岳平秋不搭腔,喉咙里闷哼一声,表示同意。
阳光透过竹帘疏漏,杜放轻掀帘角,听着市井喧嚣。少顷,他合上竹帘,感叹道:“你脸皮薄,胆子倒大。宴会上众多官僚,唯你敢拍桌。”
岳平秋盯着杜放悬下的青色衣袖,目光明澈。
“为臣者,自当为主谏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哎,汝尚年少,死生乃大事,莫要挂在嘴边。”杜放及时将他的话打住。
他换了副神情,正经道:“仆虚长你几岁,你且当仆倚老卖老,多嘴一句:汝这次是侥幸,以后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岳平秋眨眨眼,心中仍是一腔愤懑,但没有驳他。
“汝不若离了官场,与小可赏看锦绣江山如何?”杜放半是顽笑道。
岳平秋认真地端详他,倏地笑了:“君总说自己恣意畅快,可你还不是陷在长安。可见,你与我并无不同。”
杜放一怔,旋即笑道:“吾来去自如,你能吗?”
“长安有汝放不下的人和事,汝现在绝不会走。”岳平秋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继而补道,“且竹隐兄所谓的闲云鹤野,只是表象。君实则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自然游刃有余。”
杜放收了嬉笑之色,面色沉沉。
他看着岳二清秀的脸庞,良久话道:“岳平秋,你何时才能改改你这执拗直率的脾性?”
“让你从此戒酒,你可愿意?”
岳平秋开口时,他正提起酒壶,往口中倒着。
杜放放下酒壶,拭了拭嘴角,无奈叹道:“公子嘱托我来同你开解开解。吾才疏学浅,难担大任,仆便让公子另请高明。”
适逢马车停在岳平秋小宅门口,他掸袍作势起身。
“竹隐兄……小可枉费你一番口舌,在此陪不是了。”岳平秋自知言语冲撞,故开口挽留,“吾也是一时气急上头,口不择言。”
“你呀!”杜放心知岳平秋清高秉性,也不是真心恼他,最后只是摇摇头,感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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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放:向之啊,汝可知劲竹易折?
岳二:某只知清白做人,誓做直臣。
本君:事有因缘,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