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加大的风雪之中,寒风冷冽的让人指尖变得僵硬,在银色大地中特别显眼的黑色钢铁之都,东城门正聚集了一群穿着黄色长袍的玩家。
而身为这群人领导的总指挥──皇甫,他正拿着通讯器,和其他人确认目前战况。南线据说出现了宇治,虽然他们两百人的声势已经渐渐被他们加派的一千人压过,但还是没办法彻底清除那些敌人。
北线虽然加派了两千人,可他们的主要目标──烟儿,却是不断和他们玩躲猫猫,就算天下无极的人都快被杀光了,但烟儿还是能神出鬼没,不断击杀他们在北线落单的人。
至于西线,目前竟然没有任何侦查人员在那边,全部都在北、南线被拦截了,皇甫隐隐感到不安,他起码也是pk榜里四十三名的高手,如果是他自己独自一人前去西线侦查,肯定不至于死亡。
现在的战况他们能有效控制,天下无极死亡的人数持续攀升,时间拖得愈久,对人数眾多的皇城愈有利。皇甫贴着主城走最短路线到西门,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然而到西门前,却看见门前站了一名男子。
他一手拿着有火焰燃烧的剑,另一隻手则是拿着透着寒冰光辉的剑。而他深咖啡色的双眸相当深邃,左耳上的银製耳环正闪烁着微微亮光。
此刻,他的通讯器里却传来一个诡异的消息──城门血量剩下5时,从郊外的方向射来了千百隻箭,一大群不知名的弓箭手竟然将城门击破,城门的尾刀也被他们抢走。
而东线突然出现了近千人,分别是百花盛开和天空之城的人,而带领这群人的,是目前pk排行第一的摇曳以及第一城主落月沉夜。
皇甫连忙查看地图,北线和南线都是绕着最外围,为了追击天下无极的人,目前战线最远已经拉长到西门外,天下无极大部分人已经死亡,甚至连烟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散至南北边的那些人若用最快速度跑回东门,也要十多分鐘。面对东门突然出现近千个敌人,连皇甫也感到棘手。
然而,皇甫眼前的那个人竟笑了,他笑起来犹如暖冬的太阳,让人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次的调虎离山,你觉得怎么样?」
皇甫的寒意从指间开始蔓延,他认得这个声音,也正是在这七年间,不断缠着他的梦魘之一。他双手忍不住颤动,就连嘴唇也不自觉颤抖。
「那天没有下雪,却下雨了。」那名男子依旧站在原地,而他脸上笑意依旧,却给皇甫极大的恐惧感:「去过她坟前上过香了吗?」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心安理得吗?」
那天皇天正好提早结束应酬,而人在别处的皇甫来不及去接皇天,而一切的开端正是如此。
皇天并没有请司机,然而那是个雨势磅礡的夜,整座城市都像被一层浓雾垄罩,加上他也喝醉了,意识迷濛的情况下,半小时后皇天再打给皇甫,竟是告知他已经出了车祸。
他连忙开车赶来,然而当他撑着伞下了车,留在原地的竟只剩一名少年。他望着还遗留在地上的暗红色雨伞,脸上还有着被雨水冲淡的血跡,而他看见他下车,却衝着他笑了。
「……你是那个女同学的朋友吗?」皇甫心底泛起一阵异样,却还是硬着头皮,向他搭话:「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医院?」
皇甫已经分不清那个少年脸上的东西到底是血、雨还是泪,当他将少年带到医院时,迎面而来的却只是医生的一句急救无效。
少年并没有哭也没有闹,在那寒冬之中,他湿透了的发和制服看起来相当冰冷,他脸上的雨水还没乾涸,在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之前,他就离开了医院。
直到最后的诉讼正式结束后,当他成功护住了肇事的皇天,那名少年又出现了。他脸上依旧有着初遇时淡淡的笑容,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看着他:「记住我的脸,每当午夜梦回,我会出现在你身边。」
已经过了七年,就像那个少年说的一样,那句话、那个场景、那件事就像梦魘一样跟在他身边。每当类似的事发生时、每当他又护住了皇天时,那个少年的容貌就会浮现到他面前。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少年的脸,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和那少年有着同样的眼眸,左耳上的幸运草耳环,以及他的笑容,一切就如七年前。
如今,那个少年已经长大,正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的双剑正指着他,依旧带着过往的那个笑容:「还记得我吗?」
霎那间过往竟浮现到脑海中,无论是懊悔或是害怕,那些情绪排山倒海般席捲了皇甫。
那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了吗?
为什么现在他又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帮助他,那些徘徊午夜的梦魘,能消失吗?
皇甫儘管双手不断颤抖,但面对这个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他已经没有理由再逃避。握住通讯器的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而他跌坐在地,身上竟出现了好几圈error的红色讯号。
他努力保持镇定,通知皇蓉这里的战况:「西线……无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