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大少爷是真的虎目落泪,狱卒虽说在这天牢里什么都见识过了,但到底心里对这些个犯人们有没有罪,心里还是有数儿的。单单只是瞧着他们进来的时候的样儿,大抵心里也是清楚的。
“行了行了,墨迹些什么,这小东西眼看着是不成了,别白费了心思了。”
狱卒不耐烦的有敲了敲栏杆,皱着眉头冷哼了声,只是到底还是站在门他们面前的地方没有离开。
这偌大的天牢里,外面的守卫很是严苛,但是里面巡视牢房的人,却是半点儿都不多,零不星儿的这么几个人,若是人离开了,想要有人再过来吱一声的话,怕是即便你扯着脖子喊,也未必会有人听得见。
刚把自己身上藏着的玉簪子掏出来的老太太眼泪止不住的从那稍许浑浊的眼睛里留了下来,抖着手在那小儿的身上摸来摸去,好似怎么都莫不够一般,直到她身后还有几个女眷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袖之后,老太太才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小孩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走到了狱卒的面前。
“老身麻烦了大人了,还望大人再不吝同情,助老身一把。”
老太太佝偻的身子与她们刚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好似瞬间就老了十几二十岁一般。狱卒狠声的呵斥:“往后退退,别打着某些个说不得的目的过来,有什么事儿,赶紧的说。”
老太太乖顺的抱着孩子真就往后退了退:“老身还请大人帮忙把这孩子葬了去,别让这孩子,生的时候没有享受过多少福气,死了还要被随意丢弃荒山里。”
老太太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把那玉簪塞进了孩子的襁褓里,一同往狱卒的方向递过去。
狱卒犹豫了半晌,到底也是接了过来:“咱们丑话先说到头前儿,这天牢里死了人,那都是有地方丢的,你们若是想要我给他找个好的地方葬下去,那就别想了,不过是替他买口棺材,这个还是能够达的到的。你们自己看看同意不同意,同意我就带走了他,不同意,你们就自己等着外面的人过来带走他,左右也差不了什么。”
“谢谢,谢谢大人。”
老太太一听,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脸颊淌的更加的欢实了,连忙谢过狱卒:“这样就好,这样便好,我们不为难了您,还望您替他选了个好点儿的棺椁,也让,也让我们下去了,还能够瞧得见他。”
狱卒皱了皱眉头,手臂里的小东西冰凉的很,想来也是死去了不断的时间了。“晦气。”
狱卒抱着孩子渐渐的离了解家一家人的视线了之后,老太太脸上的哀泣终是收了回去,缓缓的在墙根儿之下坐了下来,摆摆手没有让自己的儿媳她们折腾着给她垫了东西。“小九,是个有造化的,有造化的。”
老太太此时倒是不哭了,但是那些个刚才还强忍着的女眷们,却是半点儿不拉,纷纷的低头啜泣起来。
解家的这么多口人,黄口小儿一点儿都不少,但是却是全部都被留了下来,只余下那个刚刚出生了的孩子走脱了。
“母亲,我的治儿,我的治儿为何……”
老太太眼神狠厉的扫了过去,让妇人那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的话憋进了嘴里。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他们家的小九儿才将将出生,即便圣上真的察觉的到,那也不过是个还不曾记事儿的小儿罢了,圣上再过心狠,也是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的。
但若是这些个已经开始记事儿的孩子出去了,即便是何家,怕是也不敢接手的,圣上,当然也是不可能会放过了他们。毕竟记事儿了的孩子,总是会记得住自己的仇人的。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始终被人惦记着刺杀的好。
老太太没有再说话,眼里又恢复成了刚刚瞧着狱卒时候的浑浊,不让别人抓住一丝一毫的把柄。
解宏远眼眶有些许的红,从身下捏出来一根儿稻草在自己的手心儿里把玩:“爹,放心吧,小九,会平安的。”
解大人斜了解宏远一眼,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手却是在解宏远的身上拍了两下。何家,他是信得过的,虽说何家与解家的相交只在两个小儿之间,可那何子晋,解大人是着实的看好,那孩子重情的很。何瑞那人,解大人也是知道的,一家子都算得上是厚道人,倒是不会亏待了小九,只要小九平安的过去,他们也就能放了心。到底,解家还是有人在的。
解家大公子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还依旧等着通红的眼睛去瞧着解宏远,那万般纠结愧疚的样子,哪怕是现在,也让解宏远牙酸的很。悄悄的凑了过去,在自家大哥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你若是现下能给我弄一只烧鸡过来,我倒是情愿看着你哭。”
解家大公子哭声一顿,顿时把自己噎了个够呛。他要是能弄来烧鸡,他也不哭了。
自家弟弟能出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这是什么情谊,解家大公子,一面愧疚,一面却是又庆幸。愧疚与自己没有照顾了小弟,有庆幸与解家在外面还有一条血脉。
这边牢房里的人,算是心放下了一半儿,而那已经走了的狱卒瞧了自己臂弯里的死婴,一边儿道着晦气,却仍旧把那死婴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