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慕时欢双眸前所未有的猩红,恨意翻滚,她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她死死地盯着厉憬衍,仿佛这样就能发泄。
半晌,她冷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开腔的每个字其实已然是情绪失控的产物:“你们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你以为这样就能对我有什么影响?!”
“唐遇是谁?他和你什么关系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
指尖根根泛白,手背青筋毕露,每呼吸一次,都是艰难的,疼的。
慕时欢不是不知道要冷静,不能受他影响,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他所说的不过是骗她的,他骗过她那么多次,次次都带着目的。
不能上当。
可是……
她还是失控了,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全然没有平日里万分之一的冷静。
那不该是她说的话,只要她说便是掉入了厉憬衍的陷阱。
可她做不到。
浑身上下每个角落都有一股气血在翻涌,还有东西肆意地横冲直撞要冲出来,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窒息的感觉那么分明。
大脑嗡嗡作响,她早就没了思考能力。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如刺猬一般竖起了浑身的刺保护自己,她冷笑连连,“还是说你想告诉我,这就是你恨我报复我的理由?因为我‘欺骗’了你?给你带了绿帽子?”
她笑,嚣张中却是安全感全无。
“那也是你活该!就像唐遇说的,我二十岁为别的男人生下孩子,是因为我爱他!而你,什么也不是,只会让我恶心!”
她不顾一切没有半分冷静地挤出这些,而后转身就走!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他的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握得那么紧,完全斩断了她挣脱的可能。
情绪渐渐失控,慕时欢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再给他一巴掌。
“是恨过,因爱生恨,但没有报复你。”厉憬衍不躲不闪,盯着她的眼睛字字沉哑地说,“你说的没错,是我活该。”
手,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另一只手握住,很快,她的两只手被迫交缠在了一块儿。
厉憬衍神色仿佛不曾变过。
“还记不记得陆邺?”他问。
发觉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清楚意识到她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回答他的话,因为在她心里早就给他判了刑。
他亦没有奢望过。
“曾经你在梦中喊过他的名字,那次在医院,你喊着陆邺的名字醒来,我问你他是谁,你也曾说过在梦中梦见过和他一起骑马,但梦的结局不好,你在梦中受伤,流了很多血,你闻到血腥味会反胃想吐,这些,记得吗?”
他冷静地回忆,冷静得近乎有些残忍,但其实却是自我折磨。
“在你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你还为他打过领带,接二连三听到他的名字,我嫉妒过,也曾和你冷战过,后来你说就算陆邺是从前喜欢过的人,但现在、将来,你爱的只是我。”
每说一字,厉憬衍看她的眼神便深一分。
可慕时欢……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之前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她觉得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她心上戳刀,是在伤害她。
什么陆邺?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知道!
“滚!我不爱你!”万分艰难地,她从喉骨深处挤出这么一句,剩下的那些在喉咙口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的被她强势压下。
她不会再上他的当。
她在逃避。
厉憬衍自然看得清楚。
胸口窒闷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缺氧而亡,眸色一点点地变得幽暗,他克制了又克制,才将那些暂时不该有的情绪压下。
他看着她,终是说了出来:“我就是陆邺。”
呼吸,倏地停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不再流逝,所有声音仿佛消失,周遭气压更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低到了底,低的让人无法呼吸。
慕时欢脑袋是空白的,哪怕她不愿意承认。
她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唯有他的那句——
“我就是陆邺。”
他就是……陆邺。
陆邺就是他。
下一秒,一种强烈的排斥感觉充斥全身,慕时欢只觉浑身上下每个角落甚至是每个细胞都写着抗拒排斥。
她不要听他的话。
她不信。
她不会再被他欺骗!
事到如今,他还想骗她报复她嘲讽她!
贝齿悄无声息地死死地咬住唇印出道道痕迹,几乎要讲唇瓣咬破。
情绪失控,慕时欢疯了一般推拒,甚至不顾形象地手脚并用,只想把他推开。
“放、手!”她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