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信国公府这些年在她手里头,家底也翻了好几番。
明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回太后的寿宴办得盛大隆重,是她明家好好出风头的时候。
“仔细着些,别磕了碰了。”
陈氏亲自盯着人搬好东西,又风风火火赶到明妘的房中,见她还不紧不慢地描眉打扮,一阵头疼。
“小祖宗,时辰到了,快走了。”
明妘慢条斯理地涂好口脂,对着铜镜欣赏了一下,才美滋滋地起身去挽陈氏的手。
害羞带怯道:“不知今日能否见到骏郎,我得打扮得好看些,不能被那狐媚子比下去。”
母女二人走到门口,明妘口中那个“狐媚子”已经等了一会了。
少女今日只着一身淡雅的青色梅花刺绣裙,薄施脂粉,清秀素雅。
明明是最不吸人眼球的装扮,但那张脸……
眉目如画,妍姿艳质,就这么安静地立在府门前,足以让万物敛息,生怕一出声,便惊了这降落人间的仙子。
明妘嫉妒红了眼睛。
只要有这张脸,就算裹着麻袋都能把男子的目光给吸引去!
她气愤地从明娆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明娆一眼。
明娆很无辜,她一头雾水地望向陈氏,眸中有潋滟波光,无辜又纯澈。
“走吧。”陈氏安抚地笑了笑,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揽着人往外走。
“你没进过宫,凡事都低调些,不懂不会的就问我,或是跟着你姐姐学,莫要自作主张,丢国公府的脸面。”
“若有那轻浮的男子与你搭话,莫要理会便是,”陈氏温柔笑着,“初来京城便惹上京城的公子哥,怕是不妥。”
“是,女儿知晓了。”
与陈氏母慈女孝的寒暄后,各自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求您帮我媚眼含情,怯生生地望着他。……
宴会在年喜宫举办。
明娆站在石阶下,抬头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
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璀璨光芒,雕栏玉砌,华美却又不失庄重。
明娆深吸一口气,低首敛眉,安静地跟在陈氏身后。她面上装着淡然,无人知冷汗几乎渗透薄衫。
太后的寿辰……
太后……
明娆永远忘不了鹤顶红入腹后的那种钻心的痛感,像是有一把刀,在她的肚子里翻来倒去地搅合,几乎剁烂了所有的脏器,神志却还有短暂的清醒。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要死了,清醒地听着女官的话。前世直到生命尽头,也不知太后为何那般厌恶她,非要她死不可。
虞砚总是醉醺醺地对着她的灵位道歉,可是却从没告诉过她一个缘由。
听说那时安北侯把那鹤顶红也给太后灌下去了,他说他夫人吃过的苦,太后也要尝一尝。
想到虞砚,明娆紧攥的拳松开了些。
不知是她精神太过恍惚,还是明妘有意拽着陈氏往前快走,才刚跨进殿门,那对母女就将她甩下,不见了踪影。
明娆的身边没有明家的婢女,只有一个引路的宫女,小宫女将明娆带到了坐席,便退下了。
陈氏到底看重脸面,怕明娆一个人行差踏错,丢了明家的脸,陈氏安抚好亲生女儿,派了个自家的婢女到明娆身边盯着她。
时间还早,众人三两聚在一处闲谈,明娆不认识别人,一个人也乐得自在。只是这雕梁画栋的宫殿,始终给人压迫感,叫她喘不上气。
明娆没管身边婢女,自己出了宫殿大门。
夏日暑热,大抵是嫌宫殿闷热,许多姑娘公子陆陆续续都偷跑了出来。
大霖百姓祖上有草原人血统,民风奔放热情,最是豪迈。
女子上街不必遮面,男女同席也不需避讳,瞧得顺眼,站在一处谈笑风生。
明娆安安静静地躲在观景台的一角,默默注视着这座宫城。
她有意躲热闹,可出众的容貌却从不许她过分低调。周围慢慢聚了些人,不再清净。
——“不知太后何时来,我馋这顿宫宴好久了。”
——“前朝那边宴请一轮后,陛下和太后才会过来,听说御膳房新到的厨子手艺比醉香阁的还好,今儿可要大饱口福!”
——“今日来的人真是多,尤其是女子多,你可知晓缘由?”
众人有片刻沉默。
有人压低声音,“太后又要给那位相看人家,约莫着席间就会赐婚,啧。”
“不知是谁家这样惨,还好我并无姐妹。”
安北侯素有克妻名号,三任新婚妻子皆在嫁往西北的路上暴毙,一次这样便罢了,两次三次皆是如此。
纵使安北侯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又颇得皇帝宠信,可那又如何。
这门亲事想攀也要用小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高攀得起。
明娆原本想要离开,可听他们讲起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