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心情很好,这让汤姆同意了他的要求。
然而自那以后莱姆一直没有回来。
距离萨克斯回到家已经又过了一小时,好奇心逐渐变成了忧虑。但就在此时,两人同时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两声轻响分别从电脑和黑莓手机上发出。邮件言简意赅,活脱脱的林肯·莱姆作风。
汤姆,萨克斯:
思考再三后我决定不再继续以现在的状态活下去。
“不……”汤姆惊呼道。
“往下看。”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再持续这种无能为力的状态了。有两件事情激发了我的动力。一是科裴斯基的到访,他让我明白,虽然我并不愿自杀,但有时候死亡的危险并不应该成为阻挡一个人做出正确选择的理由。
第二件事便是与苏珊·斯特林格的会面。她说世上没有真正的巧合,说她觉得跟我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就是为了要把彭布罗克脊髓中心的事情告诉我。你知道我对所谓命运的态度——或许此处应该加上大笑的表情,但我才不会那么做。
这段时间我一直和这个中心保持着联系,并且预定了未来八个月的四次诊疗,其中包含各种手术及治疗方案。第一次诊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然,接受这次治疗也可能意味着我或许再无机会参加另外三次诊疗,但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结果呢?如果一切顺利,我希望能在一两天后亲自告诉你手术的细节和感受;如若不然,汤姆,你知道我的重要文件放在哪里。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写进遗嘱:请把我所有的威士忌都送给亚瑟。他一定会喜欢的。
萨克斯,我还给你写了一封信。请让汤姆转交给你。
很抱歉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处理,但如此美好的一天你们俩都应该有更好的事情要做,而不是浪费时间来陪我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去医院。再说了,你们很了解我,有些事情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做,过去几年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
今天下午或者傍晚就会有人打电话来通知你们具体细节。
至于我们刚结束的最后一个案子,萨克斯,我本应亲自出席“钟表匠”的庭审并做证,但如果事情不顺利,我已经在司法部长的见证下做了证词宣誓。你和梅尔还有罗恩可以接替我出庭做证。一定要确保罗根先生被送进监狱,终生不得释放。
我想用对我来说十分亲近的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时代在变化,我们也应与时俱进,不惜一切代价。无论这意味着放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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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才有了此刻两人在这家令人不安的医院里默默等待的画面。
过了良久,终于有人走进了等候室。那是一名身穿绿色手术服、身材高瘦的灰发男人。
“您是阿米莉亚·萨克斯。”
“是的。”
“您是汤姆?”
后者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后两人了解到此人便是彭布罗克脊髓中心的首席外科手术医生。他说:“他撑过了手术,但尚未恢复意识。”
接着他又向两人说明了一些手术技术方面的事宜。萨克斯点着头,努力记忆每一个细节。有些听起来是好消息,有些则不太好,但总的来说她注意到医生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最关键的问题——并非关于手术在技术层面上是否成功,而是林肯·莱姆究竟什么时候,或者能否——醒来。
当她唐突地将这个问题直接抛出时,这位技术高超的医生也只能回答:“我们也不知道,目前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