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救了搜索小组,使他们得以逃过那小子设下的一个陷阱。莱姆努力想再从这本书中找出更多的线索。正是鱼类心理学家班尼·凯尔对他说的,动物往往是人类行为最好的范本,尤其是当它和生存息息相关的时候。
合掌螳螂会以翅膀摩擦下腹,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能让追捕者陷入一时的迷乱。利用这种方法,合掌螳螂能吃掉任何比它们小的生物,包括鸟类和哺乳类……
蜣螂。据说,古人因它而得到启发,发明了轮子……
一位名叫雷安姆的自然学家观察了一千七百种黄蜂,它们用树木纤维和唾液制作纸窝。这使他产生灵感用木浆来造纸,改变了当时一直盛行的以布造纸的方法……
但这和案子有什么联系?这里面有任何能让莱姆找到那两个藏身在一百平方英里的森林和沼泽区里的人的线索吗?
昆虫善于利用气味。对它们来说,这是一种多元性的感官功能。它们能实际“感觉”气味,并应用于各种功能,例如教育、情报和沟通。当一只蚂蚁发现食物,它会返回巢穴,沿路不时用腹部触地留下一道气味路线。其他蚂蚁只要跟随这条气味线,就能找到食物所在的地点。它们之所以能辨知方向,是因为这些气味非常“具体”;就像一个个箭头一样,明确指向食物的所在地。而当敌人接近时,昆虫还会使用气味警告彼此。由于昆虫能侦测到几英里外的一个分子,因此它们很少会被敌人惊吓……
吉姆·贝尔警长快步走进房间。原本满是愁容的脸露出了笑容。“刚接到医院护士的通知,有关于埃德的好消息。他好像已经脱离了昏迷状态,又说了一些话。他的医生几分钟后会打电话来,希望我们能发现他说的‘橄榄’是什么意思,最好也能问出他在猎人小屋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张地图的特别之处。”
尽管莱姆对证人的说法一直持怀疑态度,但现在他还是很高兴有了证人。此时,他正被一种无可奈何、如鱼上岸的迷失感重重包围。
贝尔在实验室里缓缓踱步,每次一走近门口,就满怀期待地向外张望。
林肯·莱姆又开始全神贯注。他把头向后靠在轮椅的靠枕上,目光投向证物表,瞟向地图,又回到书页上。那只绿头苍蝇仍不时在室内忙碌地乱飞,盲目而拼命地努力,正如莱姆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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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动物跃过小路,又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萨克斯指着动物消失的方向说。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介于狗和大野猫之间的生物。
“灰狐,”杰西·科恩说,“很少见,不过我也很少到帕奎诺克河的北岸来散步。”
他们缓缓前进,努力跟循着加勒特走过留下的模糊痕迹。与此同时,他们瞪大了眼睛,加倍留神,提防附近树木草丛中随时可能被触发的陷阱和伏击。
萨克斯再次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今天早上他们经过路边的儿童葬礼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紧紧缠住她。他们已把松林抛在后头,进入完全不同的森林生态,这里的树木让人感觉走进了热带雨林。萨克斯提出这个疑问,而露西告诉她这些树是山芙萸、成年的秃扁柏和西洋杉。它们被网状的苔藓和附着其上的藤蔓缠绕捆绑在一起,像浓雾般吸收了声音,促使她的空间幽闭恐惧感急剧上升。森林中到处都是蕈类、微生物和菌类植物,环绕着他们的是覆盖着浮渣的湿地。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气息。
萨克斯看着地上被人踩出的小路,问杰西:“我们离镇上已经好几英里远了,是谁来这里修出这条路的?”
他耸耸肩。“都是一笔烂账。”
“什么?”她问,想起瑞奇·卡尔波也曾用过这一词。
“就是说,那些不还债的人。基本上,它的意思是指那些垃圾:酿月光酒的人、小孩儿、沼泽里的人、pcp贩子。”
奈德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我们有时会接到报案:这里发生了枪击事件,有人尖叫,呼叫求救,有神秘的光线闪动信号。诸如此类的事。可是只要我们一赶到这里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没有人,没有歹徒,没有目击证人。有时我们会在小路上发现一摊血,但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我们来这里完全是出于职责,而且就算要来,也从没有谁独自一人到这里。”
杰西说:“这里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听起来很可笑,但你会觉得生命在这里是不一样的,变得比较低贱。我宁可到杂货店逮捕两个带枪贩卖天使之尘的小鬼,也不想来这儿。起码别处都有别处的规矩。会发生什么你几乎都能预测得到。可这儿,就不同了……”他耸耸肩。
露西点点头。“一点不错。正常的规则对帕奎诺克河北岸的人完全不适用,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他们都一样。你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未经宣读嫌疑犯的权利就先开枪射击,而且这样做最好。很难解释。”
萨克斯不喜欢这种刻薄的说法。如果这些人不是个个都流露出阴郁紧张的神色,她还真以为他们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吓唬她这个从城市里来的女人。
前方的小路岔成了三条,他们不得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