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这是精简版的鉴定工具箱。”她说。
“我们在这里真是如鱼离水,萨克斯。”
“我和你一起搜索,莱姆。”她一面戴上手套,一面环顾房间。加勒特的卧室可以称为次要犯罪现场,这里虽不是实际犯罪发生的地方,却可能是歹徒计划犯罪的地点,或犯罪后藏匿的地方。莱姆很久以前就告诉过她,这里的价值往往胜过主要犯罪现场,因为歹徒在此会比较大意,可能会把手套和衣服丢在这里,遗留下武器或其他证物。
萨克斯以格子状走法开始搜查,就像割草一样,先平行来回一步步走,然后转向直角,再把同样的地方走一遍。
“说话啊,萨克斯,快说话。”
“这里令人毛骨悚然,莱姆。”
“毛骨悚然?”他抱怨道,“什么叫‘毛骨悚然’?”
林肯·莱姆不喜欢太笼统的说法,他要的是更详细、精确的形容:冷、泥泞、蓝、绿、尖。每当她使用像“大”或“小”的字眼描述时,就会被莱姆纠正。(“告诉我英寸或英尺,萨克斯,不然就别说。”因此阿米莉亚·萨克斯搜索犯罪现场时都会携带格洛克十型手枪、橡胶手套和一个伸缩卷英尺。)
她心想:哼,我就是觉得毛骨悚然,难道没有意义吗?
“他这里有几张海报,是《异形》这部电影的。还有《星舰战将》——巨虫攻击人类的海报。他自己也画了一些,都很暴力。这里很肮脏,房里有垃圾食物、一堆书、衣服、瓶里的虫,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别的东西。”
“衣服脏吗?”
“是啊。有一条裤子特别脏,他好像经常穿,从裤子上一定能找出一吨的线索。还有,这条西装裤脚有折边。我们真幸运,大部分像他这年纪的小孩只穿蓝色牛仔裤。”她把这条裤子丢进塑料证物袋。
“衬衫呢?”
“只有t恤,”她说,“没有衣袋。”刑事鉴定家特别喜欢有折边或有衣袋的衣物,因为里面藏有各种有用的线索。“我找到两本笔记本,莱姆。不过吉姆·贝尔和其他警察应该都看过了。”
“别对我们同僚的犯罪现场工作有任何期待。”莱姆挖苦说。
“明白了。”
她翻开笔记本的内页。“没有日记,没有地图,没有关于绑架的记录……里面只有一些昆虫素描……都是他收集到的种类。”
“有女人或少女图画吗?性虐待?”
“没有。”
“先带回来再说。其他的书呢?”
“大概有一百本,有课本、关于动物和昆虫的书……等等……这里还有……一本田纳斯康纳高中的毕业纪念册,是六年前的。”
莱姆向房间里的人问了一个问题,然后又回到对讲机上。“吉姆说莉迪娅二十三岁,她高中毕业已经八年了。你还是检查一下女生页,看看有没有玛丽·贝斯·麦康奈尔。”
萨克斯翻到字母那页。
“有了,玛丽·贝斯的相片被人用利刃割下。看来他相当符合典型跟踪者的特质。”
“我对特质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有证物。其他的书呢?在他书架上的书,他最常看哪些?”
“我怎么知——”
“看书上的灰尘,”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从最靠近床边的开始找,带四五本他最常看的书回来。”
她挑了四本他最常翻阅的书:《昆虫学家手册》、《北卡罗来纳昆虫指南》、《北美水生昆虫》和《微小的世界》。
“我拿到了,莱姆。这些书上有很多标注记录,其中一些还标有星号。”
“很好,都带回来。但房间里一定还有更具体的东西。”
“找不到了。”
“继续找,萨克斯。他才十六岁,你应该记得我们以前查过的青少年案件。青少年的房间是他们整个世界的中心,你要想象自己是十六岁的孩子。如果是你,会把东西藏在哪儿?”
她看向床垫底下,里里外外翻找书桌抽屉、衣柜,又掀起污秽的枕头。接着,她打开手电筒照向床和墙壁之间的空隙。她说:“找到一些东西,莱姆——”
“什么?”
她发现许多纸巾,一瓶凡士林护肤乳液。她检查其中一团纸巾,发现上面有酷似干涸精液的痕迹。
“十几个纸巾团,看来他使用右手的频率很高。”
“他十六岁了,”莱姆说,“如果不高的话倒是稀罕了。这是重要线索,我们可能需要用到他的dna。”
萨克斯在床下发现了更多的东西:一个廉价相框,边框上有他手绘的蚂蚁、黄蜂和甲虫等昆虫草图。相框中央正是那张被割下的玛丽·贝斯的相片。床下还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十几张玛丽·贝斯的其他相片,都是偷拍的,大部分是她在校园里或走在小镇街上时被拍下的。还有两张她穿着比基尼泳装在湖边游泳的照片,两张都弯下身子,焦点对准在乳沟上。她把这个发现告诉莱姆。
“她是他幻想的女孩,”莱姆喃喃说,“继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