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在那儿吗?我想在你们启程去科莫之前和他一起喝咖啡。”
“没有,他回你们的房间去了。”
克莱尔发了条信息。片刻后,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屏幕,然后皱着眉说道:“呃,好像他觉得不太舒服。他回去躺下休息了。”
接着莱姆注意到一件有点奇怪的事。
他看着萨克斯,发现她鼻息稍显急促,头歪向一边,眉头紧锁。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努力想一些事。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关于气味的记忆。
突然,灵光乍现般,莱姆想通了。他低声说道:“那间仓库,萨克斯。”
“我闻到一种甜味,气味很强烈。”
“是的。”萨克斯回答。
那是萨伦的香水气味,萨克斯在莱科城外那间小房子里闻到的就是这种气味。
莱姆转头朝一个正经过的勤杂工大声吼道:“我们需要救护车!医生!”
“先生,您病了吗?”
“不是我!”他大喊,“是在邓宁套房,现在就去!快去!”
这个瘦小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随即跑去前台了。
“林肯,”克莱尔喊道,“这是怎么了?”
萨伦意识到自己被识破了。她快速地起身,可是萨克斯以更快的速度行动起来,把她压回座位,同时拿起她的手提包。
她黑色的双眸眼神闪烁。“你们不能这么做!”
“阿米莉亚!”克莱尔结巴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萨克斯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桌子上。这个典型的女用手提包里有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一副塑胶手套,另一个里面有灰蓝色粉末的痕迹。
莱姆认出那正是砷化物。
萨伦再次想站起来,但是萨克斯俯身向前低声道:“别动。”
尽管没带武器,阿米莉亚·萨克斯仍然是个令人生畏的女人,一个让你无法逃避的危险人物。
理查德·邓宁的情况不算严重。
早餐时,趁着理查德不注意,萨伦把毒药洒在了他们桌上的熏鲑鱼里。尽管剂量足以致命,万幸的是急救室医生动作很快,由于时间太短,毒药并没有对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此刻,他还在科莫的医院里——同时,莱姆猜测,他的血液正在通过公司竞争对手的机器进行分析。克莱尔和其他两位员工,查理和蒂姆,都守在他身旁。
萨伦·汉德勒也待在她该在的地方:位于加里波堤街的贝拉角警察局内的拘留所里。巧合的是,它就在市政厅旁边,这个市政厅正是莱姆和萨克斯举办婚礼的地方。
莱姆已经回到自己房间的阳台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想着刚刚的千钧一发。事实上他稍感安慰,果然这还是一桩案件。萨克斯也许应该更仔细地留意当事人的经历,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而他则该更关注这些证据。这样一来,或许他们就能更早的发现这里存在的三角关系,那就是萨伦·汉德勒可能对理查德或者克莱尔两人中的一个有兴趣:长久以来,他们三人一起商务旅行而变得愈发“亲密”,正像克莱尔所说那样。再有就是克莱尔给萨克斯的那张照片上,萨伦紧蹙双眉,那可能不是因为强烈刺眼的阳光,而是因为她看见这对夫妻满怀爱意的拥抱在一起,看着她迷恋的人如此令她怒火中烧。
还有一点古怪的地方就是,尽管萨伦并不住在贝拉角这边,可是她却频繁出入这座别墅。
也因为她钟情于克莱尔,而不是理查德,那天在大堂,她才会说希望克莱尔来和他们一起吃午餐——如果一个女人和别人的丈夫有婚外情,是很难说出这样的话的,但是如果某人是倾心于他的妻子,那就讲得通了。做水疗也是一样——那很可能是萨伦提议的。而且萨伦对阿米莉亚·萨克斯的评论恐怕也是别有深意。
当意识到这种三角关系的可能性,也就是会造成谋杀的可爱动机之后,他马上有的放矢地去寻找重要的鞋印和指纹,并且更加仔细地搜索那个仓库。萨伦肯定去过那里,这毫无疑问,那台设备经由铁路运输到达时她需要过来检查;她一定是注意到了那些死老鼠还有装着砷化物灭鼠药的盒子。所以她可能是用胶带堵住或者卡子卡住门锁,让它开着方便自己之后回来拿毒药,这就很可能在后门上留下了纤维、指纹或趾掌脊。
在萨伦的衣物样本、鞋子、汽车和她自己酒店房间很容易就能检测出砷化物。
不过最终,莱姆觉得,心理侧写,对嫌疑人陈述的剖析以及十维度法医鉴定分析都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偶然闻到的香水味从犯罪嫌疑人手中救下了被害人的性命。
而结果,本质上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不仅仅是在犯罪案件上,生活中也是如此。
当地警方得知协助他们破案的美国警探正是之前在那不勒斯破获作曲家案件的人时,他们感到非常高兴。因此莱姆也在获取证物上获得更多的自由。通过对萨伦房间和车辆的搜查,他们果然找到了更多的毒药残留痕迹,几十张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