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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心想。

勉强微笑着面对那个荒唐可笑的问题。

永远都不会结束的。

这个世界,她的世界,这就像是寄宿学校里数学课上的抽象概念,那么多年,那么多届,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永无止境。

拉尼娅·塔索,穿着一件灰色长裙和高领长袖女士衬衫,大步流星地走到卡波迪基诺接待中心前门。那里的巴士——一共有三辆——里面挤满男人、女人和孩子们,所有人都是黑色的——不只是肤色,还有他们那不确定的未来和恐惧。

其中有些人的脸上还写满了紧张和悔恨。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地中海的天气都还不坏,可是他们航行所乘的船只,从突尼斯和利比亚,从埃及和摩洛哥,甚至更遥远的地方来,全都破败不堪。那些老旧的充气阀,摇摇欲坠的小木船,仅能用作河流运输的木筏;那些所谓“船长”甚至还不如出租车司机。

在这可怕的旅程中,这些不幸的人有些失去了他们的同伴:亲人、孩子、父母……还有朋友,那些他们在这趟旅程中结识的朋友。在这个营地里,有些她的雇员(她记不清是谁了,人们都不能在难民这件工事上坚持太久)曾经说过移民很像士兵——在极端的形势下被聚集到一起,奋力去完成他们的任务,但是通常都会失败,短时间内,危机令他们结成盟友。

拉尼娅,身为卡波迪基诺接待中心的主管,在下达各种无休无止的指令。需要做的工作本身就没完没了。她指挥着她的部队:那些从内政部领薪水的雇员、志愿者、警员、士兵、联合国的人和那些社会工作者,组成这个机构,保持耐心和礼貌(除了那些从伦敦或者开普敦突然跑过来的达官贵人,就为了拍张照片而跑过来的令人讨厌的一群人。他们向媒体夸口他们的慷慨馈赠,然后就跑到安蒂布或者迪拜——去享受晚餐了)。

拉尼娅绕过一大堆救生圈,橘红色和褪色的橘红色,在空地上堆积成一个巨大的圆锥体;她安排几个志愿者指引巴士去派发瓶装饮用水的地方。九月的天气里,气温已经无法令人感到舒适。

她审视着这些涌进来的不幸之人。

忍不住叹口气。

这个难民营最初是为一千二百人准备的,现在它已经收容了将近三千人。尽管她多次尝试减缓准入,但是这些来自北非的难民——主要来自利比亚——这些可怜的人还是持续不断地涌入。他们试图逃离强奸、贫困、犯罪以及isis的疯狂思想和极端主义分子。你可能会说要把他们遣返,你可能会说应该在他们原本所在的国家开辟保护区,建立难民营。但是那样的解决方案都是荒诞的,根本不可行。

不,这些人不得不逃离那个无望之地;如果把难民遣送回乡,其面对的境地之悲惨,以至于没人能阻拦他们再次逃离,他们会再次逃往像她管理的这种容留居住地。仅今年就有将近七万难民登陆意大利的这片土地。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烦乱的思绪。

“一定有什么我能够做的事,求你了。”

拉尼娅转过去看着那个女人,她正在说阿拉伯语。这位主管审视着这张漂亮的脸,深棕色的双眸,浅摩卡色的肌肤上略施脂粉。她的名字是……啊,对了,法蒂玛。法蒂玛·贾布里尔,她的身后是她的丈夫。他的名字是,拉尼娅回忆着,哈立德。这对夫妇几天前是她亲自办理登记的。

在这位丈夫的臂弯里还有他们沉睡着的女儿,名字她记不清了。拉尼娅似乎注意到这位主管的目光。

“这是穆娜。”

“啊是的,没错,一个很可爱的名字。”肥嘟嘟的小脸蛋配着一头浓密光亮的黑色卷发。

法蒂玛继续说:“之前我说话有些太直接了。这个旅程真的很艰难。我很抱歉。”她回头看了一眼她的丈夫,他正以鼓励的眼神让她说下去。

“没关系的,不需要道歉。”

法蒂玛又说道:“我们问过之后才得知,你就是这个营地的主管。”

“的确如此。”

“我来找你想问一个问题。在的黎波里的时候,我在卫生保健站工作。我是一位助产士,在‘解放战争’时期是一名护士。”

理所当然地,她谈论起关于卡扎菲倒台时以及之后几个月的情况,长期被憧憬并为之战斗的和平稳定也随之成为泡影。

“解放战争”——多么讽刺。

“我希望能在营地这里帮上忙。这里有这么多人,那些怀孕的妇女,不久就会临盆,还有很多病人和烧伤患者。”

她是指晒伤。的确,毫无遮蔽,在地中海上漂一个星期会造成严重的损伤——尤其是对娇嫩的肌肤。而且还会出现很多其他疾病。这个营地的卫生状况已经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但仍有很多难民在遭受病痛的折磨。

“我对此表示感谢。我会把你引荐给医疗中心的主管。你会说哪几种语言?”

“除了阿拉伯语,会说一点英语。我的丈夫,”她朝哈立德点点头,对方以友善的微笑作为回应,“他英语讲得很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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