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制滥造的剑,连剑柄都是歪歪斜斜的,就像是……就像是初学炼器的人造出来的残剑似的。
这剑……怎么在他胸口里了?
好像有点疼。
圆知终于感觉到了自体内传来的凉意。他强撑着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自己身前那一层层完好无损的护体灵力、魔力屏障。
它们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剑怎么就到了他身前了?
未及想明白,圆知的瞳孔开始涣散开来。
他死了。
下一刻,扎在圆知胸口的那柄残剑,忽然剧烈震颤起来。到了一个临界点,终于咔擦两声,炸裂开来。
与残剑一同炸裂的,还有圆知尚有余温的尸体。
道道灵力、魔力护体屏障在这瞬间立成了一个个圆面,像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球似的,将圆知爆炸的血肉拦了下来。
炸开的血水好似烟花,溅在屏障的内里,像是一朵内爆的血色喷泉,看起来不仅不血腥,反倒有种独特的美感。
杀人的美感。
一直到现在,众人才骇然地醒过神来。
圆知死了?
怎么死的?
方才出手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面色沉沉地看着渊南族的身后。
那里,天衍造化阵高可遮天蔽日的结界之内,有一人正闲庭信步地走出来。
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怀里抱着一只白毛小兽,姿态格外悠闲,又雅致又从容,不像是刚杀过人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似的。
某一时刻,这女子怀里的白毛小兽抬起脑袋,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便停了下来,侧耳细听着,然后轻声一笑。
这一笑,让人的心神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像是看见了遍地花开,连眨眼都不舍得。
那人一边笑着,一边回过了头,看向天衍造化阵的内里。
众人只隐约看见了一前一后两道白色的光自结界之内冲了出来,落到了那人身上。再想看仔细时,那人已经又转回了头。
这一次,她终于抬起眼来,却并没有看向众人,而是看了一圈渊南族人,而后将眼神落在沈谈和应川身上。
她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更胜,像是染了阳光似的,明媚极了,“阿娘,阿爹。”
这是离音!
人群喧然。
这离音不好好躲在渊南境内,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机会难得啊!
沈谈和应川也有些着急。后者不动声色惯了,前者就直接得多了——
沈谈直接拉过了离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虽轻声细语,但也难掩忧心,“怎么过来了?”
离音还没答话,胖团就叉着腰站在她肩头,理直气壮道:“阿音说望渊楼的关卡她已经全部过了,觉得无聊,就出来看看。”
无聊?
这能是无聊的事吗?
沈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离音解释眼下的形势,就有点着急。
这时候,河道对岸,以慑魂族为首的那群人终于肯把离音和方才那把杀人的剑联系到一起。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们这些人的确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离音这个小辈摆了一道。
丢人啊!
牵影声音嘶哑,“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渊南族这一代的少年果然不俗。后生可畏啊!”
她这般夸了两句,语气又一转,“如此说来,这救世之说……也许不是无的放矢。”
沈谈面色一厉,就想怼回去。
离音安抚住了沈谈,“我自己来。”
胖团笑嘻嘻地自离音肩头探出个脑袋来,看向沈谈、应川二人,道:“别担心,这里的事阿音都知道啦!她憋坏了,得先骂骂人才行。你们放心,骂人阿音没在怕的。”
离音的确憋坏了。
她站直身,正对着河道那头的众人,神色似笑非笑的,“少年英雄不敢当,但比之你牵影当年,约莫还是能胜上几分的。”
牵影便呵呵笑了两声,“哦?这话有点意思,难不成你还听过老身当年的故事不成?”
离音也笑,“这就误会大了。你又不是大排面上的人,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术法得以传人,二没有什么脍炙人口的品德得以传唱,何至于就让我听过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盛,“有句话说三岁看老,我觉得从老看三岁也是可以的。您如今就敢这般搬弄是非、为老不尊,将自己的诉求放到别人身上、汲汲营取,贪生怕死……想必当年也是差不多的角色……这样比起来,我还是很有信心能比过你的。”
这话委实不庄重,便是牵影面色也忍不住一僵。
牵机趁机厉声喝止离音:“离音,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在这里逞口舌之利!大难临头尤不知道夹紧尾巴做人,岂不是找打?”
离音眼神一转,看向牵机,又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年在古族遗迹里夸我是圣人的人啊。好极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