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要是一直想不通呢?”宁知非还是担心燕双,他见不得阿双受委屈,总得亲眼看看情况。
“不会的。”燕淮说,“得让他好好反省,不想清楚,头脑发昏要乱说话的。我明日要去魏则谙府上一趟,你去吗?”
燕淮转移了话题,不想跟夫人在就孩子教育的问题上有所分歧。知非哪里都好,就是太娇惯阿双,娇惯得燕淮都有点嫉妒了。
“去。”宁知非点头,随即问道,“要不要带上顾信泞?”
去询问魏则谙,还是带上仪鸾司的人比较好,如果魏则谙真有什么问题,两方人一起见证,比侯爷一个人跟陛下说更有说服力。
“还是你想得周到。”燕淮应声,让人去告诉顾信泞,明早在门外马车处候着,一道往魏则谙府上去。
燕淮问宁知非:“你身子吃得消吗?”
宁知非笑道:“完全没事了。”他身体一直很好,昨天也是心神不宁加上动作有些剧烈才突然动了胎气。
“在阿薇出生前,你如果出门,必须跟我一起,否则只能呆在院子里。”燕淮昨晚想了一夜,还是放心不下宁知非。
“那侯爷出门,得带着我一起。”他可做不到看着燕淮到处奔波,自己呆在院子里。
“只要不是很危险的事,都带着你。”燕淮保证道。
48公主
魏则谙不是汴京本地人,家里没有长辈,又不曾娶亲,身边伺候的人也有限,住的地方都算不上府邸,只一进院子罢了,莫说跟其他官员,便是跟京中商贾比起来,也简陋得过了头。
也正因他如此无欲无求,在燕淮说出魏则谙是朝中目前最后一个见过南平公主的人时,韦焱也没有多怀疑他——这样一个连荣华富贵也不屑一顾的人,没有理由帮助南平公主。
燕淮到的时候,魏则谙正在院中光着膀子习武,内力流转间,满院枯黄落叶纷飞,煞是好看。
“好!魏将军果然是我大齐一等一的高手。”
燕淮走进院中,一声喝彩过后,魏则谙才停了手,朝他抱拳道:“让侯爷见笑了。”
魏则谙匆匆套上外袍,让燕淮进屋落坐。
堂屋里布置简单,窗明几净,魏则谙给燕淮倒了茶:“我这人行伍出身,没规矩惯了,也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府上没有几个下人,侯爷将就一下吧。”
“魏将军是清雅简朴之人,大隐隐于市,倒是我们这群俗人,看重物欲,落了俗套。”
燕淮客套几句,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宁知非跟顾信泞,说:“魏将军也不是在意虚礼之人,你们也坐下吧。”
这话说得突兀,很不像燕淮平日里不给人留丝毫话柄的性格,宁知非心里头清楚,燕淮是怕自己久站,特意让自己坐下,于是没有推拒,跟顾信泞一道朝魏则谙行了一礼,随后挨着燕淮落座。
寒暄几句,魏则谙便关心起旧主:“听闻侯爷去了趟墨城,不知瑞王爷可好?”
“王爷身体康健,英武不减当年,他也提起了你,对你很是挂心。”燕淮真假掺半地说道。
“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魏某今时今日,全拜王爷所赐,我一刻也不敢忘记。”魏则谙说得真诚,看不出虚与委蛇的样子。
于是燕淮开门见山,朝他问道:“我与王爷谈及往事,王爷说起,当年南平翠景公主是由你带队押送回京,没想到半路出了乱子。”
“唉,此事至今是我心结。”提到南平公主,魏则谙神色明显一变,眉目见溢出浓浓的哀伤,“当年我奉王爷之命护送公主进京,当时从墨城驻地往大齐的路上,比较荒凉,我们一行人不得不露宿野外。”
南心雪一路上都非常沉默,乖顺地跟随着魏则谙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因而护送的人马也并没有过多防备。
毕竟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第三天的时候,一行人走到了接近边境,十分荒凉,周围也没有农户住家,只能在野外扎营。
当时轮流守夜,轮到魏则谙的时候,他肚子不太舒服,于是跟打算换班的老赵说,让他再多替自己一炷香,自己去不远处的河边找个地方方便,结束了就来换人。
老赵当时打趣他,说什么“懒驴上磨屎尿多”,嬉笑着催促他动作利索些。
魏则谙笑骂了对方几句,又因为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顾不上多说,跑去了河边的芦苇荡里。
方便结束后,魏则谙紧赶慢赶走回了营地,想着自己刚刚稍微耽搁了一些时候,老赵嘴最是不饶人,不知道还有什么话等着自己。
却没想到,营地的篝火不知何时灭了,借着并不明媚的月色,能看见同袍们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只在脖颈处留了抹浓烈的黑,像是被墨泼洒一身。
老赵双目圆睁,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其惊愕之事。
而翠景公主,早已不知去向。
魏则谙发了疯似的往林外的路上跑,树影幢幢,夜枭悲鸣,夜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