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得了太后赏赐,便吃了不少的酒。今早上还是醉醺醺的,又因为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他便越发大胆。连摄政王都没认出来,踉跄着冲了过去。
待听到斥骂声,这才回转过神,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饶命”
莫双的牙齿都在打颤。只因眼前这人不是旁人,而是旁人提都不敢提的杀神。
宫中无论何人,任凭你多嚣张跋扈,到了摄政王的跟前,都只有低头的份。
谁都怕他,没有不畏惧他的。
“拉下去。”摄政王冷声道。
莫双的两条腿瘫软在地,张口道:“小人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生辰,特意赐小人唱戏小人方才眼花,并未瞧见是王爷,求王爷宽恕小人吧!”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摄政王重复一声,语气渐冷,“将他拖下去。”
莫双还要求饶,被人捂着嘴拖走。
华玉站在不远处。
与摄政王只有几步之隔。
她可以清楚地看见摄政王的衣着。他穿着深紫色氅衣,脖颈处围了一圈玄色狐毛。他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椅下是两道长长的雪辙子。
他半垂双眼,两道剑眉微微蹙着,唇色微红。其威不怒而露,容貌举世无双。一场大雪覆盖了整条甬路,他处在白雪之上,面容却比寒冰还要冷三分。
华玉与他从没有任何的交集。提起摄政王,没人是不害怕的,连她也无二。
可是在她前世弥留之际,最后那一抹绛色的衣袍。绛色,唯有帝王才能穿的颜色。是最尊贵的颜色。况且那日,是摄政王的登基之日。
除此之外,还有那句令她微颤的叹息。
那人道“秀秀”。
“秀秀”是她的乳名,自她母亲死后,她就很少再听人提起过,却从摄政王的口中听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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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下雪了。虽然是些小雪粒,落在人脸上,冰凉得有些刺骨。
莫双的呜咽求饶听不到了。
檀云秋舒展了眉头,下巴微颔,将半张脸缩在领边的狐毛内,他的面色本就是玉似的莹润透亮,被玄色狐毛一映,越发显目。
雪粒被风吹起,在他身边打着旋乱转。落到他高束的发髻,落到他半掩的长睫。
檀云秋只是安静坐着,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往前走。地上留下越来越深的两道车辙印子。
华玉仍旧站在原处。眼看着檀云秋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双腿凝固般,一动都动不了。
眼前的男人安静得仿佛立在雪景上的画儿。
她定定望着。
倏忽,檀云秋眉头一皱,视线抬起。
华玉的心忽然停住,在他眼神注视下,竟连呼吸都不敢大喘。脸侧的雪粒仿佛大了些,如同刀子般剐在她的脸上。
此前还觉得漂亮得过分的男子,现在,她只觉遍体生寒。
只因男人的眼神太过寒凉。
更甚至,华玉还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对自己的厌恶。很深很深的厌恶,让她一瞬间迷惑起来。仿佛前世的那声秀秀,是她的错觉般。
华玉强忍着心底的颤意,抬眼,直视檀云秋审视的目光。良久,久到他已经快到跟前,华玉才在男人压迫的视线下,低垂了目光。
华玉往旁边一站,微微弯了身子。
檀云秋从她身边经过。
华玉只低着头,先是看到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而后是他束在发髻上的玉冠。有几片红梅落在两侧,随后,是清淡又稍显浓郁的梅花香。
渐渐远去。
“姑娘今日怎么忽然就跑出去了,往后可千万不要这样,若是冲撞了摄政王,可不是小事情。姑娘就算不认识他,总也听过他的名讳,可不是谁能惹得起的。今日那小戏子还不是太后身边的宠儿,他说拖走便拖走”
燕娘翻出一床厚被,笼在华玉的身上,继续道:“瞧瞧姑娘冻的,手也太凉了些。咱们这里地方偏僻,顺着门前的甬路一直往北是梅园,摄政王今日大约是去赏梅了,这些日子,姑娘还是躲着些吧。”
华玉默默听着。
前世虽然未与摄政王有过多交集,却知道他喜爱梅花。每年冬天,皇上必定邀摄政王往梅园赏花,梅园也是一概不许旁人进入的。
规矩虽然霸道些,却从未有人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前世以她得宠的程度,也从未入梅园半步。就连单独与摄政王见面,那也是从来没有的。若细细说起来,今日还是她头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他。
正是因此,她才不解。
依今日所见,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