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林姑并不熟。他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回想着自己和小姑娘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太过孟浪以至于让人误会了去。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引人误会的言辞。
想明白了这个,他也就放心了。
家里的那个看似贤惠大度温柔体贴的小娇娘,其实他早已经看穿了,这就是个酿了万年的醋坛子,平时还好,哪日一旦开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
这一天,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阿烟带领着几个小丫鬟亲自准备晚膳,熬炖鸡汤,将从集市买来的价格昂贵的菜蔬都做了。想着若是那出门的男人回来了,正好让他吃一顿安生好饭。做完饭后,回到自己屋里,关上了门窗,她粉润的脸颊透着淡淡光泽,湿润幼滑,摸起来跟刚做出的豆腐一般。她满意地舒了口气,想着这绵阳膏果然不错的,抹上后大半日了依然能让肌肤滋润清透,看来以后都是要和这位苏三娘说说,看看货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舍出银子去买这个来。
因在灶房里做过饭的,她又特意洗漱了,净手过后,便挑拣了几块上等的软绸料子,想着姐姐如今怀了身孕,自己也不能去探望她,便亲手做几件小衣服托人捎过去,也算聊表心意吧。
就这么做了一会儿,眼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荼白进来了,提醒道:
“夫人,天都暗下来了,也该掌灯了,还有就是手里的衣服先别做了,将军说过的,天一 暗下来就不要做这种活儿,免得伤了眼。”
阿烟想想也是,轻笑了声,便放下了。想着日子长着呢,时候也还早,等哪天继续做吧,如今先放在这里。
当下又在屋子里闲坐了一会儿,却觉得无趣极了。要是以前在燕京城家里,还可以拿出焦尾琴来抚弄一番,但是如今呢,这里连个琴都没有的,实在枯燥。
一时不免又想起那男人来,这都一整天了,也不曾往家里捎回一个信,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查个案子,竟然要这么久吗?出门在外,这心是不是都野了,可曾记挂自己?
阿烟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柴九进了院子,对小丫鬟朱红道:
“将军回来了,刚进了二门,如今正往这边走呢,知道夫人等着,我这边提前过来知会声。”
☆、
阿烟听得这个消息,顿时满怀的憋闷和无趣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一般,眸子里绽放出璀璨的光彩,唇边顿时浮现出温柔的笑来。
荼白从旁看着,倒是有些呆了:
“夫人这一看将军要回来了,整个人都变了。”
就好像一朵缺失了香露滋润的花儿正慢慢低头无精打采,忽然间浇灌上清冽的山泉,顿时那花儿精神抖擞起来,缓缓绽放开自己艳丽多姿的花瓣,吐出了动人的芬芳。
阿烟其实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见荼白说得这么直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道:
“小孩子家的,你懂什么,先出去让朱红她们开始收拾厨房里热着的饭菜,你呢则去端来热水等物,伺候将军洗漱净身了,咱们就用膳了。”
荼白痛快地答应一声,便不好意思地笑着出去了,徒留了阿烟在这里。
却说阿烟,掰着手指头算算,这还是头一次男人离开自己一个日夜呢。自从成了亲,以前最长的分别不过是三四个时辰罢了。现在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他不在的这一个日夜,真个叫难熬。
当下她越发有了小女人家的羞涩和期待,干脆来到铜镜前,抿着唇儿看铜镜中的自己,却见松松的发髻慵懒地悬在头上,云墨一般,衬着白嫩如雪的肌肤越发娇艳动人,发髻上别着一支做工精巧而没有任何匠气的金镙丝童子戏珠头花,玲珑剔透,巧夺天工,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轻盈地在枝头颤巍巍地动着。
这样的自己,别说男人家,便是自己也喜欢啊。
正这么看着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
阿烟一听便知道这是萧正峰的脚步声,而不是别个。只因萧正峰穿的是沉重的钉又铁板的皮靴,走起路来踏实稳重,所谓龙行虎步便是如他这般。
正想着,便听那边门被推开了,阿烟忙回首看过去。
来人正是萧正峰,依旧是昨日那身靛青色袍子,站在那里,威武轩昂,气度不凡,见了屋子里这娇美的小女人,一时唇边绽开温柔的笑意:
“烟儿。”
阿烟只听他用那么低醇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便觉得心尖儿地斗透着甜,当下抿唇笑着过去:
“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一边说着时,一边道:“已经准备好饭食了,可你到底在外奔波了一个日子,还是先洗浴,过后就吃饭。”
萧正峰知道阿烟是个爱干净的,而自己这一个日夜的奔波确实沾染了尘土。再说了,吃过饭后,他若想要她,总该把自己洗干净才好。
当下萧正峰出去偏房,命几个小厮过来准备了热水,他自己痛快利索地洗过了。洗的时候特意用香胰子把犄角旮旯都清洗得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