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落下泪来。
他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宁,是这早已忘却的初心在心底翻腾着要钻出来。刘副厅长抱了青年一下,反反复复地说:“长大了啊,长大了就好。”
青年说:“我是昨天到这边来出差的,听说这边打击了一个拐子集团,一下子就想到了您。没想到找人一问,再找和您有关的报道一看,还真的是您办的!”他也热泪盈眶,“刘叔叔,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我知道是我连累您被调走的,心里非常难受。离开福利院以后,我听说南边机会多,就去了南边,有幸遇到了我养父。他帮我安了义肢,又手把手教我经商,十年过去了,我靠着养父给的本钱攒了不少家底,娶了老婆,也生了孩子,日子还算过得去。”
刘副厅长哽声说:“那就好。”
“这些年来,我最感激的还是您,是您把我从那些拐子手里救了出来,”青年擦了把泪,“等我回去了,再把我老婆和孩子带过来见您。您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有,有的,一儿一女。”刘副厅长说,“儿子快高考了,女儿刚上高一。”
一番交谈之后,青年郑重其事地将锦旗递给了刘副厅长,还让一起来的人给自己和刘副厅长合影。
见证了这晚来了十多年的一幕,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不少感触。平日里觉得刘副厅长太过功利的,对刘副厅长也大为改观,新来的巡警们更是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孟厅长一直没出来,听见外面的热闹,他狠狠地砸了桌上的烟灰缸。
刘副厅长本来和他没什么不同。
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经此一事,刘副厅长得了上下人心。
下午的巡察厅更为热闹。原来华纳父母让人赶做了一面锦旗,叫来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当着大批媒体的面郑重地向刘副厅长道谢。
孟厅长很快被上面找了去,说他的职位该动一动了,接着给他挪到另个一市里,依然是厅长,但那是个山区小城,职权等同于被削了大半。
刘副厅长升官了,摘掉了跟了他几年的副字,但他看起来却沉稳了许多,没有了以前升职后那种飘飘然的得意。
刘厅长带着华纳父母去章家。
章家父子的功劳,刘厅长可不敢占。而且就算他想占也占不了,华纳·凯恩斯不是哑巴,这孩子也是会说话的,重逢后华纳父母就从他口里得知被解救的经过。
章先生亲自接待华纳父母。
华纳父母对章先生表达了十二分的感激,并提出先见一见章修严和袁宁。
章先生自然不会拒绝。
章修严正在为袁宁解答自学时碰到的疑难问题,沈姨上来说华纳一家来了,章修严就领着袁宁下楼。
华纳见了袁宁和章修严,目光动了动,他跑到袁宁面前,鼓足勇气用蹩足的中文说:“谢谢你,我叫华纳·凯恩斯。”
袁宁说:“不,不用谢,我叫袁宁。”
华纳张开手抱了袁宁一下,一字一字地学着念道:“袁,宁。”
章修严眉头拧了一下,向华纳父母问好:“您好。”
华纳父母看着这对出色的兄弟,也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向他们求助。这两兄弟一个冷一个热、一个硬一个软,小的能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大的能让人感到心安,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是非常好的求救对象。
华纳父母站起来向章修严致谢。
章修严坐下,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有个忙希望你们能帮一下。”
华纳父母精神一振:“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章修严把目前的调查进展说出来。
华纳父母听了章家的情况,顿时生出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的孩子找到了,章家的孩子却还流落异国。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这种痛苦了,这几年想到自己孩子生死不明,他们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章家遇到这样的事,却还能把两个孩子教养得这么好,真是个了不起的家庭!
华纳父亲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留意。”
章修严说:“谢谢。”
在茫茫异国搜寻弟弟的踪迹,光靠章家自己去找是不行的,他们必须把网织得更大更密,才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华纳一家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袁宁身上。袁宁往章修严身边靠了靠。薛女士笑着说:“我们宁宁是福星,有宁宁在,什么事都会变好。”
袁宁说:“是大哥厉害。”他夸道,“大哥会英语,还看得出华纳不会说中文!大哥英语可好了,我都听不懂。”
薛女士不由看向章修严。
章修严说:“我也是猜的。”他顿了顿,“他在石头上刮出了‘s’,我看他年龄那么小,国内一般还没学到这些,很可能是海外人,所以才试着用英语和他交流。”没想到还真试了出来。
薛女士恍然了悟。
章修严领着袁宁上楼,继续给袁宁辅导功课。等一天的学习量完成了,袁宁合起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