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他比她大了几岁,可是他的视线总是会不经意落在她身上。不过真正意识到男女之情,却是去年。
他刚登基,太后以长辈的身份建议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那个时候,他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只是她年纪尚小,家里又出了事,明显不是合适的时机。于是,他以要为先帝守孝为理由,拒绝了太后的提议。他还细细想过,等三年,她正好到了能议亲出嫁的时候。届时他们相守一辈子,岂不是很好?
裴岩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地想起他那天对宁宁说的话来。所谓情不知所起,大约就是如此。
皇帝又道:“朕很幸运,因为她对朕也是一样的心思。表哥,你不用责怪她,也不必为了让朕死心匆忙给她订婚约。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害怕她步母后的后尘。可是,朕不是先帝,瑶瑶也不会是母后。”
他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字说的极为坚定,而且这话听起来格外耳熟,和瑶瑶那晚所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裴岩不知道是他们心有灵犀还是已经互通了心意。他只轻声道:“希望皇上金口玉言,能一直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皇帝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裴岩这是不再坚决反对了。他心情大好,笑道:“朕是天子,自然会一言九鼎。”
他当然可以强行下旨令她进宫,但如果被她兄长反对,到底是会有遗憾。
裴岩拱了拱手:“皇上,如果有一天,皇上对瑶瑶厌了倦了,还希望能看在早年的情分上……”
“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年轻的皇帝神情郑重。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朕自小在宫中长大,知道宫中女子的苦楚,朕绝不会让瑶瑶像她们那样。表哥如果真信不过朕,必要的时候,朕可以给她凭证。”
萧鄞话都说到这份上,裴岩自然不能再说什么。而且,眼前的人毕竟是皇帝。他想起妹妹那晚所说的话,她愿意赌。于是裴岩只是施了一礼,没再说话。
反正距离瑶瑶及笄还早,或许还会有变数也未可知。
然而皇帝却话锋一转,问道:“上元节那晚,朕没有看错的话,和表哥同行的是周姑娘吧?”
“回皇上,是。”
“上元佳节,携美同行,表哥和那位周姑娘……”
裴岩倒也不隐瞒,直接回答:“是,臣心仪于她,已定了白首之盟。”
“这……”皇帝本来想问的那句“是不是感情不一般”生生咽了下去。他轻咳一声,改口问道,“用朕帮忙吗?朕是担心会有人嚼舌根。”
毕竟连太后都曾以为周姑娘应该为裴逸守贞。如今她如果嫁给裴岩,或许会有种种不好的言论。
“皇上。”裴岩郑重施了一礼,“臣有一事求皇上恩准。”
“表哥请讲。”皇帝此刻心情甚佳,也极好说话。他心想,多半是请他赐婚了。皇帝赐婚,旁人肯定不敢说什么的。
“臣想去镇守西北。”
皇帝脸上笑意微敛:“什么?”
“陈老将军年岁已高,总得有人代替。”裴岩正色道,“臣愿前往西北边境,守一方太平。”
然而皇帝却摇了摇头:“此事不妥。如果是因为担忧流言,表哥大可不必如此。朕挑个日子为你们赐婚就是了,名目多的是。”他忽的轻笑一声:“言论这种东西,其实很好影响的。反正跟裴逸有婚约的又不是她。”
他心想,其实就算她原本是裴逸的未婚妻,舆论这边也能解决。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西北边境确实需要人手……”
“裴爱卿可能还不知道。”皇帝笑一笑,“陈老将军数日前上折子告老,而且还推荐了人。朕已经准了。”
此事裴岩确实还不清楚,他下意识道:“皇上恕罪,臣并不知晓。”
“这有什么可怪罪的?”皇帝摆一摆手,“你负责京城守卫,朕是放心的,短期内朕也不想把京城守卫交给别人。表哥安心便是,其余的不用太担心。”
只要裴岩不阻拦他跟瑶瑶的事情,他是愿意给表哥一些方便的。至于裴岩想去镇守西北一事,皇帝自有他的考量。裴岩确实适合,但适合的不止裴岩一个。他更希望裴岩守卫京城。
于是,上元节一事便被揭过。
春试将至,学子们忙碌,皇帝也关注。毕竟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次春试,他也确实该招揽人才了。
周幼宁如同所有即将科考的学子家属一样,紧张而又期待。她和江婶一起去文昌帝君庙烧香祈福,希望可以保佑周楷与常晋金榜题名。
转眼到了春试日。一大早,周幼宁就送两人出门了,她并未送他们到科考现场去,只挑要紧的叮嘱了几句。
她也听说过,本朝春试和前朝相同,都是共有三场,且每场三日。可以说,这是很考验精力和体力的一件事。她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不出她所料,等科考结束,他们回来时,蓬头垢面,眼窝发黑,看上去甚是狼狈。
周幼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