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为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人……”难道不是从一个手指大小的孩子长大的吗?就像从婴儿长成大人一般,无非就是长高长胖而已。怎么胎儿最初的时候连个人形都没有吗?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而且,这样听起来,确实跟鸡生蛋差不多的样子诶,要知道鸡蛋刚生下来的时候,里面也没有一只小小的鸡呀。
“这不可能!”安东尼到底站了起来,“露西小姐,这,这是亵渎!人给予人类伟大而神圣的生育之力,你怎么能把它跟鸡生蛋相比!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样长大的!”
“哦——”陆希早就料到他会质疑了,“你见过流产的妇人吗?”
安东尼又噎了,他没见过。
但是他没见过,有人见过。百丽儿一脸的恍然大悟:“是的,流产出来的——我,我们还以为,那是因为被魔鬼污染了,所以不成人形……”她做过童妓,自然也是见过同行有孕的。但是作这一行怎么能生育,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把孩子流掉,这也是一些平民鄙视她们的缘故之一,认为她们浪费了神所赐予的能力,杀害了宝贵的生命。
可是同时,民间又认为孩子流产是被魔鬼所污染,因此有些屡次流产的妇人,还因此被怀疑为与魔鬼私通。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些说法的自相矛盾之处呢?百丽儿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同时,她也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层迷雾正在被拨开,让她的眼睛明亮,看得更清楚了。
她想起看见过的同行们打下的孩子,太早的有时候只是一团血肉,而再大一些的便是初具人形。有的好像屁股后面还有条尾巴,当时那个妓-女就被拖下床赶了出去,因为她“生了一个魔鬼”。
原来那并不是魔鬼,而是孩子还小的时候的模样?它们靠着一根脐带,在子宫中慢慢地生长,一点点变成一个完整的婴儿……
“百丽儿!”身边传来惊呼声。百丽儿有些茫然地转头,发现自己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形”,在这个“人形”里,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东西——太模糊了看不清楚,只能勉强分辨出来,在左胸位置,有个东西正在微微地收缩又扩张……
风雪之月(六)、这是新的火药
“呜呜——”金羽又趴在桌子上哭。
“怎么又来了……”陆希正在观察伯顿管家摆上来的酒杯, 试图记住哪个杯子对应哪种酒,“你现在一言不合就开哭啊?”刚才不是讲餐桌礼仪讲得好好的吗?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金羽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我想起我祖父,据说他八岁的时候, 听到讲解圣餐, 就觉醒了神恩……”
“这么厉害?”陆希随口敷衍,“圣餐怎么了?”
“圣餐是神的赐予。”金羽看着眼前的一堆杯子, 悲从中来, “圣饼是神之体,圣酒是神之血,将生命力赐予领受之人……”
光明大陆的圣餐跟陆希那个世界的略有不同,不是人人都能领受的,而是一种促进觉醒的手段,形式隆重, 礼仪繁多。什么圣饼切出来的形状啦, 圣酒的颜色和香味啦, 用来盛放的杯盘啦,都有严格的要求, 甚至连你用哪几根手指去取圣饼、端酒杯, 都是有讲究的。
阿德让家族的那位老公爵, 就是在听礼仪教师讲解圣餐的规矩时得到了神恩,尽管他后来也仅仅止步于一位主教,但世人往往将此归咎为他身体不好, 命数不长的缘故,仍旧津津乐道于他年幼便得赐圣恩的虔诚与悟性。
当然, 后面这些都是阿德让家族传出来的, 谁知道老公爵后劲不足是因为啥, 说不定是他天赋也就那样, 又或者他后来不求上进,不咋虔诚了呢?
这些话陆希当然不会说出来,不过她也明白金羽的意思了——祖父看见个盛圣饼圣酒的杯盘就能觉醒,她这认真听课努力学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觉醒神恩,确实也是会跟这些酒杯有共同语言的——大家都是杯具么。
“我的资质真的就这么差劲吗?”金羽现在都要怀疑人生了。瞧瞧现在城堡里觉醒的都是什么人——奴隶,男仆(大误),外来的流民还曾经是童妓,哦,还有那个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汉克!
这些人都能觉醒,为什么她不能?
陆希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酒杯:“那你觉得我资质怎么样?”再这么下去,金羽都要有心魔了。
“这——”金羽无话可说了。
确实,论血脉,金羽是祖父做过大主教,陆希却有个做大骑士的父亲;论知识,金羽现在是学生,陆希是老师。这么看来,除了陆希的母亲是双黑,拖了后腿之外,陆希才是更应该觉醒的那一个。
“现在是不是得到了安慰?”陆希把那一堆杯子推远点儿,按了按太阳穴。
金羽毫无仪态地趴在桌子上,忽然说:“你不生气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陆希听明白了:“你说呢?”
“我知道不应该这样……”金羽坐直身子,垂下了头,“我自己就跟别人不同……只是……”只是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