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过那种病的女子,他也不想娶。
桃华可不知道她已经被人嫌弃了。事实上,这两天她总有点儿走起路来飘飘的感觉,就连薄荷都说:“姑娘这两天时不时的就笑了……”说的时候,眼神不免有点儿促狭。
“胡说!”桃华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难道我平日里还板着脸不成?”
薄荷掩口笑道:“姑娘平日自然也笑的,只是没有这几日笑得多。”
桃华举手作势要打她,却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自打来了京城,麻烦一件接着一件,哪有什么好笑的事。”
薄荷笑道:“是是是。可若不来京城,却也没有这样好笑的事呢。”说着却又担忧起来,“可是姑娘,这事儿——该先跟老爷说吧?”瞒着父母长辈,这不成了私相授受了么?
桃华被她这么一提,算是从半空中落到了实地:“是啊,他还有舅父舅母呢。”这个时代可不是她那个时代,她现在也不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的陶医生,“父亲呢?”
“一早跟老太爷出门了。”
“跟老太爷?”这倒奇了,蒋老太爷为了写医书,已经快变成一个宅男了,这些日子有了大内的孤本,更是恨不得足不出户,这样大清早的两人一起出去,倒是少见得很。
别说桃华不明白,蒋锡也不明白蒋老太爷出门是要做什么,直到在四条街以外的茶馆中见到一名中人,蒋锡才反应过来:“伯父,您要再买个宅子?”
中人带他们来看的宅子不算大,两进而已,但位置还不错,左邻右舍虽是商家,但据中人说,人都是极本份的,连着这一条街上都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人,是处平安地方。
“这宅子,你们一家子住是够了。”蒋老太爷里外都走了一趟,满意地点了点头。
蒋锡有些诧异:“伯父,这——”这是不让他们住在蒋府了?
蒋老太爷转身给了中人一张银票:“这是定钱,十日之内办房契。”
这宅子也值个两千多两,中人做成这笔买卖,心里也高兴。干他这一行的都是极精明的人,看出来蒋老太爷这是有话要说,连忙约定了再见的时间,就极有眼力地告辞了。
这条巷子还的确十分安静,蒋老太爷步行惯了,两人便在巷子里并肩而行,走了几步蒋老太爷才叹了口气:“也是时候分家了。”
“分家?”蒋锡更惊讶了,“伯父,您这是说什么呢。”
其实蒋家的家产多年前就已经分过了,只是那是私下里的。父母在,不分家,所以蒋老太爷原本的计划,也不过是先将家产给两个儿子分好,免得等他死了之后闹得家宅不宁。
“你大哥这心思,是越来越往歪路上走了。”蒋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年我拦不住梅姐儿进宫,如今杏姐儿又被他们送进去,我一样拦不住啊。不如早点把家分了,将来你们各自过活,便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一处去。”
除非真是犯下什么族诛的大过,否则分了家的各房就不算是一家人了,一房犯了事,另一房也不致被牵扯。
蒋锡想了想道:“伯父,我看大哥不至于的。他虽是——心热了些,但在衙门里头差事素来办得好,又不贪银钱,哪里就会出什么事呢?”
蒋老太爷摇了摇头:“他心是歪的,在正路上又能走多久?若他真是踏实办差的人,又何必只想着送女儿呢。”他还没好意思说,蒋钧夫妻两个何止是送女儿,还想用着侄女呢。
“总之,你们也不好再住在那里了。”蒋老太爷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锡一眼,“老三哪,你这心直口快的脾性,多少也要改改……”
蒋锡脸不由得红了红:“那日是我失言了。其实我也想着早些回乡……”
“能回乡自然也好。”蒋老太爷笑了笑,“只是承恩伯那事儿——怕你们一时也回不去,先在这里住着。老二那里我知道,宅子早就买好了,只是我不发话,他们一家子也不好搬。”
“那这宅子的钱还是侄儿自己出。”
“也行,省得老大媳妇又要心里嘀咕了。”蒋老太爷并不在意银钱上的事,“再有,我也想来看看你这些孤本,可好?”
“当然了,伯父什么时候都——”蒋锡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伯父的意思是——”这是要住到他们这里来?
“不愿意?”
“当然不是!只是大哥——”做父亲的不跟着长子住,这不是打蒋钧的脸,让人说他不孝吗?
“不是还有你伯母吗?”蒋老太爷神色有些冷淡,“再者我不过是为了看书。”
蒋锡张了张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了。他再怎么天真也看得出来,蒋钧和蒋老太爷完全走的是两条路,这父子二人在根本理念上就不合。蒋老太爷管不了成年的儿子,只想眼不见为净。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非劝着老太爷回去呢,就让老人家过几年舒心日子不好吗?
两人默默一路走出了巷子,蒋老太爷看见不远处一个馄饨铺,才有了点兴致:“那是老字号了,走,去吃一碗。”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