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甚多。我怎么记得,洛南县与你也有几分关系?”
鲁显吓了一跳,忙道:“阁老明鉴,洛南县令虽是下官姻亲,但隔得甚远,下官平日与他并无甚来往的。”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洛南县令是他女儿夫家小姑的公公,原是洛南县丞。因他是捐了个监生而不是正经考出来的功名,论理做个县丞也就到头了。谁知前几年洛南县令丁忧,这个缺就空了出来,他动了心思,七弯八拐就托到了鲁显这里。
鲁显本不愿管这事的。他虽身居吏部,但除了听于阁老的调动官员之外,自己倒是不大谋利。无奈女儿与这小姑相处得好,回家来对父亲撒娇撒痴,他便只得应了。之后洛南县令倒是来送过几回礼,因他不大回应,也就渐渐淡了。谁知道此次大疫,他竟有胆子弄出这样的事来,眼见着皇上震怒,准了安郡王奏折所请,已将此次一干借难谋利的人都抓了起来,如那惠民药局副使和洛南县令这样的,均判斩监候,只等到腊月里就要行刑了。
出了这事,鲁显也觉得没脸,因此越发看不得皇帝抬举蒋家。尤其今日皇帝拿着蒋锡说事儿,言语之中似有所指,更不能不教人疑心。
“无甚来往就好。”于阁老轻轻哼了一声,“你当知道此事的厉害。前次宗人府闹出贪污一事来,已经换了些人,此次势必又要一番更替,你且坐稳了你的位置!”
鲁显听于阁老声音阴沉,心里一阵发悸,连忙答应。过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地道:“阁老,这连着两次,下官委实有点担心,不会是皇上……”
于阁老默然半晌,才缓缓道:“此次太后得疟,皇上忧心不已,应是不会……”就去年皇后还弄掉了一个龙胎,这其中也有太后不作为的原因,如果皇帝真的恼了于家,这次该巴不得太后早死了才是。
“是是。都是安郡王闹出的事!”鲁显听于阁老这样说,便放了心。
“可不是。从他来了京城,这事就没断过。”于阁老冷冷地道。先是修他的郡王府扯出贪污案子来,幸好拉下马的都是于党的小喽啰,倒也不伤筋动骨。但南苑围猎的时候于锐失了金吾卫指挥使的位置,却是让于阁老极心疼的事。
便是于阁老再强硬,他也不能不承认,于家自他和太后起兴盛无比,却把底下的儿孙们惯得无能了。他有六个亲孙子,却没一个肯去学武的,都吃不了那份苦,只有自幼丧父的于锐磨练了出来,却又因着一时冲动闹得前功尽弃。
至于那些旁枝的族人,更是烂泥扶不上壁,一个个的不知道自己努力,眼睛都盯着承恩伯那个爵位,一窝蜂地想着过继。
说起承恩伯,于阁老又是一气。老承恩伯,也就是太后的亲兄长,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当年也是科举出身,能做到四品知府的,怎么生个儿子却这样不成器。在猎场闹出大笑话,自己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如此下去,于家靠谁来支持?
白居易《长恨歌》里说,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于阁老现在就有这种感觉——锦衣玉食,能养出才貌双全的女儿来,嫁出去还可以笼络姻亲,可同样的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却只是纨绔子弟,根本撑不起门户!
有时候于阁老真想把日子过成从前那样儿,家里所有人的份例都砍去八成,让他们吃点苦头才知道上进!然而这只是想想罢了,不要说下头的子孙,就是他自己,过惯了富贵日子,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罢了罢了,再想办法吧。于锐是再进不了宫卫了,那就放到外头去练练,能攒点军功也是一样的,不过比在宫卫里更辛苦些就是了。但是如今天下不说四海升平吧,战事也不多,要攒军功,不打仗可不行。
西北——那地方去不得!如此就只剩东南了。东南一带,领兵的是陆大将军,如果把于锐送去……
于阁老心里不很有底。陆大将军此人,只管打仗,从不结党,即使于锐去了,恐怕也要从头做起,哪有那么快就能攒到足够的军功呢?那么——他记得陆大将军有两个儿子,虽然年纪才十二三岁,但亲事也可以议起来了……
于阁老心里盘算着事,对鲁显便有些敷衍,弄得他心里惴惴不安地回了家。
鲁府宅子并不很大。京城里寸土寸金,鲁显这个宅子位置不错,价格自然高昂。不过横竖他家里人口不多,倒也不值得一掷千金去买那豪华宅第。
不过也因为宅子不大的缘故,内院有点什么动静,在垂花门那儿也就听见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平常鲁显听到这声音都要欢喜的,此刻却想皱眉,因为这是他女儿回来了,而且多半又是受小姑之托,回来说情的。
果然,正房里坐着三个妇人:鲁显的母亲鲁老夫人,他的妻子鲁夫人,还有就是他的闺女鲁璇。
鲁璇是个二十来岁的俏丽少妇,这会儿脸上的脂粉有一点儿乱,眼圈也是红红的,一见父亲回来就连忙起身:“爹爹可回来了!”
鲁显少见地没有对宝贝女儿露出笑容:“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亲家太太也不管你吗?”
“爹!”鲁璇从没受过这样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