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号。毕竟只要皇帝记得他,将来他的机会就比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更多些。
虽是散阶,但也是一件大喜事,蒋家原该庆贺,只是因蒋老太爷寿辰在即,蒋铸也不愿在父亲寿宴之前先宴请宾客,一则未免失礼,二则为一个散阶就大宴宾客,也实在太轻佻了些,三则——蒋钧心情很差。
蒋钧一个五品官儿,并没有上朝的资格。可是朝中争吵的那些事,各部衙门里又岂能不知?他因着女儿小产才升了官,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捉住了这次机会,少不得在他面前说些怪话,以至于蒋钧这些日子回到家中,总是黑着脸的。
他不能怪弟弟想谋出身,但这口气也实在难咽,难免要发泄一二,于是正院中这几日人人都有点儿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意思。
“听说靖海侯府的大姑娘四德俱全,原以为定能中选的,没想到竟也没入宫。若不然,宫中至少还要再多一位嫔呢。”景氏笑眯眯地端着茶说着闲话,目光时不时掠过一旁的小于氏脸上,兴致勃勃。
小于氏简直一句话也不想说。蒋钧苦读十年,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熬到如今三十多了,才只得一个正五品。蒋铸一个商人,读书远不如兄长,只是捐了几车药材就成了正七品,多少寒窗苦读考了功名的人,还未必能混到这个品阶呢。真是满腹经纶不抵白银千两,这世上哪还有个公道呢。
于氏自然也不喜欢这个消息。哪个做嫡母的愿意看见庶子出头呢?从前做个商人也就罢了,再是锦衣玉食家财万贯,终究也就是个四民之末,与四民之首的士差着好几层呢。可如今,庶子居然也得了官,虽说品级上还差着,但有陆大将军提携,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
与蒋铸的春风得意比起来,蒋梅华在宫中处境越发显得尴尬。虽说入宫的秀女大半都只是低位,但毕竟年轻,鲜花嫩柳的一般,比不得蒋梅华已经快二十岁的人了。何况赵充仪又是于氏姻亲,她进了宫,蒋梅华对皇后还有没有用处,只怕就难说了。小于氏一想到女儿,就觉得这口气堵得更厉害。
这婆媳两个都不吭声,景氏也不以为意,转头笑向曹氏道:“三弟妹,听说你娘家跟靖海侯是同族?”
小于氏心里暗骂,冷冷地瞥了曹氏一眼。她可还记得曹氏那个娘家哥哥干的好事呢!
曹氏坐在那里正心不在焉。选秀才一结束,她就叫萱草去了曹五太太处询问,曹五太太先说曹家得了太后允准,并未将曹蕙选入宫中,之后却又支吾起来,只说太夫人近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所以现在还不方便带曹氏和蒋燕华去拜见云云。
这下子,就算曹氏再糊涂也听出来了,果然这位嫂子正如蒋燕华所说,根本没想将她们引见给靖海侯府。
☆、 丫鬟
依蒋燕华的意思,就要立刻以蒋家的名义写封帖子,送去靖海侯府。曹氏却还有些迟疑。自打青果母女被卖之后,她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白果虽是伺候得十分精心,但曹氏心里也明白,她是蒋家的丫鬟。同理,蒋燕华身边的萱草和外头跟着来的三七等小厮们也是一样,让他们去打听靖海侯府的消息可以,但要瞒着蒋锡和桃华去送帖子,用的还是蒋家长房的名义,那就不成了。
这几天母女两个就为这事发愁,想不出要如何瞒过蒋锡和桃华跟靖海侯府搭上,因此做别的事难免走神,景氏问了这一句,曹氏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道:“是。我父亲跟老靖海侯是兄弟。”
小于氏心里冷笑,不由得有几分讥讽地道:“这么说也是本家了,弟妹也该带着孩子们上门问安才是。到京城这些日子了,还不去请安未免太失礼。”说什么父亲跟老靖海侯是兄弟,只怕江南曹家的人去了靖海侯府就被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门大约都进不了吧。曹五死皮赖脸地巴着靖海侯在尚宝司做了个小吏,还不是要想尽办法讨好上司。真是兄弟,也不致如此了。
曹氏尚不知自己这句话说得略有些招人嫌。其实她说的是真话,然而江南曹家与京城曹家简直天差地别,这般大喇喇地说个兄弟,听在知情人耳中只觉好笑,又觉得她浑身骨头没有二两重,沾了靖海侯府的边就恨不得能飘上天。
桃华本坐在一边默不作声。每天定时的请安着实无聊,原本只是早请安,如今蒋铸一家回来,便成了早晚各请安一次。从前于氏晨起梳洗自有丫鬟们伺候,现下也变成了要小于氏和景氏一起服侍,显然是存心要给庶子媳妇立规矩。
景氏倒是见招拆招。她是个精明人,时时处处比着小于氏去做,既不抢先也不落后,于氏便是想挑剔一二,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桃华冷眼旁观,景氏对于氏的想法显然一清二楚,立规矩时从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模样,且笑容满面,任谁也挑不出半分不是。连《论语》里子夏问孝,圣人都回答说“色难”,意即“对父母和颜悦色是最难的”,于是景氏如此,算得上无可挑剔。然而她言笑之中,时不时的就要刺小于氏几下,于是不单小于氏恼火,连于氏也跟着不悦,这规矩立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给谁找不痛快呢。
桃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