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敬上来,苏韫仍旧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打落片片阴影。
视线终于挪开,苏韫缓了口气才敢抬头。
木汶无声打量了许久,见陆熠那直勾的目光,同为男人,不说也知道什么意思,他笑了笑,伸手介绍:“这是我女儿,长得还算漂亮,从小就是娇养着长大,要是哪里不懂礼希望陆少将不要见怪。”
“哦?”陆熠扭过头看他,“多大了。”
“刚过20岁的生日。”
陆熠微微抬下巴,端起桌面的茶盏吹了一口,抿入喉咙,视线再次落在苏韫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木汶看向她,示意赶紧答话,苏韫扬起脸,乖巧回答:“苏韫。”
陆熠道:“嗯,确实漂亮。”
话回木汶最开始那一句。
木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着他话点点头也笑,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该怎么做都不需要他操心,就差个离开的空缺,他余光给了苏韫提示,叫她别忘了事,苏韫低头,算是默认。
瞧见保证,木汶也开始找借口离开,看看表,一脸歉意:“陆少将,我这忽然有点急事要下去处理,不介意吧?”
“当然。”
还是不拒绝,木汶几乎稳操胜卷,临到门口又礼貌点头示意离开,而后,嘭地一声隔绝所有外界打扰。
室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不打算起来了?”陆熠先打破沉默。
“谢谢。”
“你好像很怕我。”
苏韫摇摇头,扶着桌面起身,但跪太久腿已经麻了,起身时一个不慎跌在地毯上,她惊骇闭眼,已经做好了摔个难堪的准备,然疼痛感并没有传来,相反地,手上一热,她感受到一股大力拽回,整个身体不平衡了直直往一个方向栽倒。
她慌乱跌进个坚硬炙热的怀抱,下意识抬头,又落入那双漆黑不尽底的眸中。
触电般,苏韫立马错开视线,双手撑着男人胸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对、对不起。”
“你还要抱多久。”陆熠开口。
“我…我…”苏韫整个脸就红了,准备好的措辞全忘了个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熠身上有股莫名好闻的香味,不像沐浴露也不像香水,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香味?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尴尬还在延续,陆熠直勾勾的视线怵人极了,叫她半句话不敢开口。
其实陆熠说得没错,她确实怕他。
苏韫起身的瞬间,男人怀里还留有余香,闻着挺惑人,他懒懒后倚,歪头打量她,苏韫上上下下几乎每个动作都举手无措,像个罚站的新兵蛋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吃人的老虎,说一句,动一下就要遭殃。
这一幕落在苏韫眼里变成生气的预兆,一气,她更乱,吞吞口水脑子不停运转,最后只憋出个“茶凉了我重新泡一壶。”
她怕陆熠再想起先前的事算清帐,但又迫于木汶的警告,进退不得,苏韫默默祈祷最好的结果就是那天天黑,陆熠什么都没看清,当然,只是自我欺瞒,下一刻陆熠就开口。
“那天救了你,就这么不辞而别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歪头盯着苏韫裙摆下的腿,蹙了蹙眉,似乎在考虑先用车碾断哪一条,而后恶魔再次出言:“好可惜,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
女人一惊,那天过后普朗沙确确实实销声匿迹,消息全数封锁下来,仿佛没存在过这个人,她惊恐后退,不曾想,陆熠像见了什么新鲜事,眉头舒展开,要笑不笑地。
明明也没有喝酒,为什么还是和那天一样恶劣,她只觉得他长了一张好人脸,却不干人事。
恶作剧得逞,陆熠身子一颤,笑出声来,松散将手搭在沙发沿,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韫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点头,润红的脸颊有些燥。
又是这样,点头摇头,陆熠觉得好笑,像什么?像驯养的宠物,让干什么都干,拨拨脑袋还知道顺从摇尾巴。
“既然知道,你说说我是谁。”他闲散着声音。
“陆———”本想说陆熠,但苏韫不敢直呼名诲,打了个弯,她乖巧回:“陆少将。”
听了那么多奉承的话,陆熠耳朵都起茧子,莫名觉得这句挺恭顺,他轻嗯一声,而后摇摇手指告诉她:“不对。”
不对?苏韫愣住,见他一副不刁难人不罢休的模样,气性都垮了,然话是一定要答的,苏韫左想右想才想出个措辞,小心翼翼试探:“救命恩人?”
“这次聪明了。”
苏韫舒了口气,本以为事情会这么揭过去,下一秒,男人的话再次把她架在火上烤,甚至更为糟糕,就见陆熠低了低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后腰拔枪,拉枪栓,动作利落。
黑洞的枪口,正对着她脑袋。
她整个僵住,陆熠变脸的速度太快,刚才有多温和,现在就有多无情,她甚至不知道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