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太子殿下决定。”
李世民显然已经考虑过了,“蒋国公屈突通节制大军,以薛国公长孙顺德为主将,以郑仁泰、樊兴为副将,率步骑五千回援。”
窦轨提醒道:“还有延州道。”
李善与李世民对视了眼,两人都知道,最关键的就是延州道行军总管代国公李靖,李靖如果能迅速赶到,那守住长安的把握就大了。
“请太子殿下遣派近人北上,催促李药师即刻南下。”李善脸色还算平静。
李世民微微点头,河东援兵如今在绛州一带,可能部分兵力已经进入晋州了,回援是需要时间的,关键还要渡过黄河。
而延州道的兵力南下,要快的多,虽然也多有群山峻岭,但千年前秦始皇命大将蒙括修建的秦直道此刻还是能用的,如果从延州出发,先头骑兵能沿秦直道在两天之内赶至长安。
两仪殿内
从十月初八到十月初九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但留守在东山寺内的崔信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女婿带着尉迟恭、苏定方率兵出击去哪儿。
这样的惶恐不安一直持续到了天微微亮,留守咸阳县的苏勖率三千精锐赶到了长安东侧的通化门外,那时候李善还在酣睡,范十一遣派朱八回庄子告知。
崔十一娘终于能安然入眠,朱氏也终于放下心来……因为朱八虽然不知情,但范十一特定叮嘱过带来了一句话,尽皆保全,这是特指尔朱焕的。
崔信立即要启程入城,却遭到了张氏的阻拦……连朱氏都不好说什么,毕竟昨晚东宫谋逆,看样子已经平叛,但余党会不会流窜城外,万一出什么事,那就糟了。
还好很快范十一亲自赶回了庄子,并且带来了数十个亲卫,护送崔信入城……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定制六人,其中三人多多少少都与东宫有些干系,另两个人一个病重卧床,一个与秦王也没什么干系,倒是崔信这位清河县公因为女婿的关系,如今被视为秦王一脉。
崔信急行入宫,刚刚走近朱雀门就不禁脚步一顿,虽然柴绍已经让禁军清理了皇城,但挥之不去的浓厚的血腥味依旧存在于承天门大街的每一个角落。
崔信心里一个咯噔,但随后就看见了迎上来的曲四郎。
“崔公。”曲四郎躬身行礼,低声道:“崔公放心,已然平叛,太子身死,秦王已然入宫。”
“秦王真的回京了!”崔信嘴唇抖了抖,一边走一边问:“怀仁呢?”
曲四郎呃了声,“在下奉命镇守朱雀门,阿郎还在宫中……”
这时候正好巡视皇城的平阳公主从侧面走来,听了这话,嘿了声道:“怀仁在淑景殿内酣睡不起呢。”
皇城、宫城每个人都知道昨晚是魏嗣王李怀仁平叛,都在问李怀仁……然后,然后是马三宝那个嘴贱的说李善正在酣睡,其声特异。
正巧路过的郑善果笑着说:“如此剧变,魏嗣王尚能酣睡,可见非常人。”
“荥阳郡公。”平阳公主点点头,毕竟是长辈,从名分上来说,郑善果的嫡亲舅舅崔彦珍是独孤信的岳父,而独孤信的两个女儿分别是隋朝开国皇后与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母亲。
所以,郑善果与独孤信是平辈,他比杨坚都要高一辈,比李渊高两辈,比李世民、平阳公主都要高三辈了。
目送郑善果脚步匆匆的离去,刚刚从宫中出来的平阳公主低声道:“陛下、二弟不欲起大狱,拔郑善果为尚书省右仆射。”
崔信默默点头,突然问道:“裴世矩呢?”
“囚于太极宫。”平阳公主指了指不远处的中书省,“崔公稍候,陛下当会召见。”
崔信在中书省门口闻见了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北衙禁军官衙,地面上还有着一时间冲洗不干净的紫黑血迹。
在中书省刚刚坐下还没一会儿,先是隔壁的薛元超过来打探,身为黄门侍郎,是门下省副官,但薛元超却没有被召入两仪殿,而宇文士及这个中书侍郎却进去了……显然李渊、李世民对薛元超是有些意见的。
其实也很好解释,宇文士及与李善是有旧交的,所以天策府那边战事还没结束,留守皇城的范十一就派人去通知了……目前还兼任天策府司马的宇文士及一听太子都死了,立即带着家丁赶到了朱雀门。
还没聊两句,就有宫人来传崔信觐见,后者一路疾行进了两仪殿,此刻殿内乱哄哄的一片。
崔信看了几眼,发现有户部的,有兵部的,有少府的,有太常的,还有军器监的,陛下端坐上首,而女婿李善则是坐在下首位,靠在一个软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的,偶尔开口提点几句。
“没受伤吧?”崔信拉着正在与军器监正掰扯的苏定方小声问。
“崔公放心。”苏定方应了句,回头喊了声,“中书省谁在?”
中书令窦轨、萧瑀都已经下去了,各有各事,只留下了中书侍郎宇文士及。
“终于来了。”宇文士及招手,“快,这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