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薛万彻一左一右看过来,果然是来找你的!
李善暗暗啐了口,麻痹你阿史那·社尔每次都要碰一面,想搞基吗?
寨堡外的骑士还在一遍遍的高呼,城头上无数道视线投来,或许阿史那·社尔是为了试探确认一下……毕竟当日攻打顾集镇毫无寸进,但城内士卒谁都知道李善就在这儿。
能不出去相见吗?
李善在心里盘算了下,不出去,突厥就不会攻城了?
只怕难,人家颉利可汗都率兵将顾集镇围成水桶了,不打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出去,唐军士气……不用说,肯定大落,就连薛万彻、张士贵都怕要心生不忿。
我们拼死拼活坚守寨堡,虽然是为了自己,但也是为了你……关键是人家就是来找你麻烦的,而你居然都不敢露面?
“既然突厥后撤,又有故人相邀,武安兄、万彻兄不如齐去一见如何?”李善笑了笑,转头吩咐,“还请七叔率百余亲卫护佑一二。”
朱玮看了眼城外,百余突厥骑兵缓缓而来,停留在弩箭范围之外,小声道:“大郎,或许能用床弩?”
其实唐朝如今是不制作床弩的,顾集镇的三座床弩还是从关内道调来的,都是南北朝留下的老古董,虽然射程远,威力巨大,但使用步骤非常繁琐,而且不耐用。
张士贵迟疑了下,低声道:“如此偷袭,或许……”
毕竟是阵前叙话,冒然袭杀,有点不太厚道……有点两国交兵,不斩使者的意思。
“如此偷袭又如何?”和胡族打了很多年交道的薛万彻嗤之以鼻,“你以为突厥就是什么好鸟了?!”
“能多杀一个都是好的,反正邯郸郡王在此,突厥不破城必不罢休!”
李善讪讪的笑了笑,没话说也没脸反驳,只能转头吩咐,“等叙话之后,再行发射……七叔留下吧,让君昊领亲卫出城。”
朱玮点头应是,张士贵转头瞄了眼,这位中年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随薛万彻冲阵犀利无双,守城时指挥士卒一板一眼,就连少有人会用的床弩都很精通。
当城门打开,百余骑鱼贯而出的时候,阿史那·社尔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在这儿……他回头看了眼颉利可汗,只见这位草原雄主脸色铁青,面露杀机。
不快不慢的趋马向前,李善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但看见阿史那·社尔之后,不禁怔了怔。
第一次相见是在馆陶城外,第二次是在马邑城外,两次虽然最终都是李善占了上风,但阿史那·社尔沉稳的形象给李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此刻,李善一眼扫过去,阿史那·社尔身上铠甲明显有些不合身,坐骑也不是前两次那头灰黑色的神驹,最重要的是,这厮的脸上带着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箭痕,而且也没了之前沉稳的气质,也没了前两次的温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只叹当日未能破馆陶!”阿史那·社尔冷冷的盯着李善,“不过数年间,足下爵封郡王……”
的确,如果没有李善,至少这个时期的突厥应该还能对李唐持绝对的优势……两败欲谷设,招抚苑君璋,设计引发内乱,李善对突厥的现状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阿史那·社尔觉得,李善比前隋那位语裂突厥的裴弘大更危险。
“哈哈哈。”李善长笑一声打断,视线落在上前的颉利可汗等头目身上,“声名达于御前,立功足至封王,难道不是拜尔等所赐?!”
颉利可汗那张脸扭曲的都没法看了,身后的众多部落头目都交换了个眼色……这位大唐邯郸郡王如今在草原上名声远播,但说到底,能得以爵封郡王还真是拜欲谷设两次所赐呢。
落后颉利可汗半个身位的突利可汗面无表情,只在肚子里腹诽,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攻不下雁门关,难道还攻不下这小小寨堡吗?
呃,战场中心处,叙谈的不过二十余人,其他都是双方的侍从亲卫,心情最紧张的就是这位突利可汗了……他真怕对面那厮突然打个招呼,兄长别来无恙否?
被裹挟南下,就是因为欲谷设、郁射设的死,居然还和罪魁祸首义结金兰……突利可汗都不用想,只要消息泄露,至少那些曾经郁射设麾下的部落肯定心有离意。
“足下掌代州总管府,却被困于此地……”
阿史那·社尔的话第二次被打断,李善长叹一声,“原来借道楼烦关袭河东的是社尔兄啊。”
阵前(下)
李善视线扫了扫,只见对面突利可汗和诸位部落头目都神色怪异,知道自己没猜错。
阿史那·社尔一愣,深深的看了眼李善,坦然道:“不错,在下率五千骑渡河入河东,破岚州,袭忻州,入代州,但在崞县以南被唐军所阻。”
“足下麾下尽多英杰,代州司马尔朱义琛、左武卫将军马三宝率军力阻,后有代县令李楷、代州总管李靖来援,终无功而返。”
“真的是楼烦关……”李善啧啧了两声,身边的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