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李怀仁战死代州呢?”裴世矩突然打断道:“难道清河崔氏要和吾闻喜裴氏开战吗?”
看崔信一时无语,裴世矩鼻子轻哼一声,都是世家门阀,谁不知道谁啊?!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李善,只要李善死了,别说清河崔氏了,就是崔信本人……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候,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若江南无恙,永康县公应该在六月之前抵达代州,再不济只身前往,毕竟河东除却代州,并州亦驻有大军。”平阳公主冷冷的说:“若永康县公难以北上,裴公……需虑后人事。”
裴世矩那张老脸都僵住了,“殿下此言……”
“不管什么缘由,永康县公北上受阻,那就是你的手段。”平阳公主断然道:“听闻裴公独子如今在陇州,独女少有外出?”
“母亲四子一女,三弟早夭,如今唯有太子、秦王、齐王。”
“还请裴公明鉴,在下不过女子,夫婿如今闲置,无论何人登基,亦有荣华富贵……”
说到这,平阳公主深深看了眼裴世矩,“即使因恩人折于北地,在下怒斩重臣之后!”
裴世矩脸色苍白,平阳公主会如此犀利,不留情面的将事情撕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裴世矩并不惧怕清河崔氏,但不可能不惧怕手握兵权的平阳公主。
那些实际掌控地方,掌控舆论的世家门阀,之所以俯首于……即使是名义上俯首于李唐宗室,难道不就是因为对方手中的武力吗?
平阳公主冷笑道:“裴娘子当年在长安、洛阳亦有才名,适才已然让亲卫递帖子,邀裴娘子明日过府一叙。”
这意思很简单,其他的不说了,如果李善出了事,至少,至少你女儿……至于你裴世矩,那就准备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试刀
消息很快就在长安扩散开,各种各样的消息在坊间流传,城内颇有些混乱。
武德五年,颉利可汗打穿河东道,偏师攻破大震关惊扰长安,虽然武德六年,唐军、突厥主要是围绕马邑开战,但谁都知道,突厥今岁必然大举来袭。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生擒欲谷设的李善如今执掌代州。
东山酒楼二层的包厢里,王仁表阴着脸自斟自饮,作为不多的知晓内情的人,他同样怀疑这件事出自于裴世矩的谋划。
其实王仁表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李善的身世,但并不清楚李善已经投入秦王麾下……即使他知晓凌敬和李善之间那密不可分的关系,但首鼠两端才是这个时代正常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