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的去进行一些回忆，去进入一种或悲伤，或愤怒的情绪，试图以这种情绪来激励自己，是张兮最开始踏上修行之路坚定修行之路的动力。

那时的他，心里只有仇恨，只有愤怒，他的心智可以说几乎是一种扭曲的状态。

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一些帮助过他的人。

后来，他开始试着相信他人，却又被紫云给无情欺骗，他认识到，没有多少力量的他们，就只能成为有力量者，有权力者，野心家们操盘玩弄的棋子，毫无任何自己的自由价值。

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棋子的价值，作为再晚一些的时候抛弃，而不是立刻就抛弃掉的价值。

在抛弃掉自己这一枚棋子时，自己的牺牲能够同时带走其它多少棋子。

他一直以来的价值便是这样的。

那是他那时的以为，他又开始不信任，开始化被利用，化无力为有力，试图改变他当时的无力处境。

然后，他再一次遇见了姚语，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只经历了洪水，浑身湿透的小鸟，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与创伤，那时的她，明明自己的状态就很是糟糕，心里竟还想着别人，想着那些可能并不能完全值得信任的姐妹们。

为了她，她委屈求全。

在与他相爱之后，她告诉自己当时她并没有抗拒。

但，就算是喜欢，有好感，却是在一种被逼迫，并非自己愿意的情况下欲扬先抑，哪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给她治疗，依旧会有一种被玩弄了的不开心。

他体会过。

他在紫云那里尝到过甜头，同样，紫云带给他的痛苦与憋屈，真的让他很难受。

再次相见，他是可以向她出刀的。

她害死了自己不少战士弟兄。

姚语默默的承受了很多，她从没有太多的表现她的不开心，她的更多考虑都是在为别人。

为了他，为了她的姐妹们，为了欧阳佳佳、上官鹿，以及她认为是她朋友，她可以力所能及保护的对象。

她为了自己，偷偷的练习吞噬领域，在有更高领域可以练习的时候，依旧练习吞噬领域，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护他，在己方可能会满盘皆输的情况下，宁可牺牲她，也要在最后关键时刻保住他的一种修炼。

在纸条上，姚语没有相信说明她练习吞噬领域的真正用意，但在她的字里行间中，张兮看到了这些。

正是因为姚语，跟姚语的接触，张兮发现自己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改变。

被上官鹿欺骗以后，从那天，到现在，他似乎已经放下，并没有太多对上官鹿的恨。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亲手了结了她吧？

但也不全是，他的心境出现了些许改变，不光是因为上官鹿已经死了。上官鹿的一些筹谋所带来的代价，对于现今局面的促使，是在继续的。

他输了，几乎是满盘皆输。

这一次的输，没有太多的不甘心。

在张大哥家里的每一天，他都能够睡得很安稳，不会做噩梦，每天也能有很好的精力干活，不去东想西想。

仇恨放心上，不再充满脑。

不走脑，他能更清楚，更理智的去思考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被仇恨充斥，他能更加客观的去感受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不光只有仇恨，野心，自私，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哪怕是欺骗他，作秀给他看的上官鹿，都有教过他一些东西。

她为了那些军马做墓碑，给它们起名，悼念它们。

当初在奴隶营时，张兮被一名老者所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逢年过节祭奠一下那位老者。

成功踏上修行之路，成为一名还算可以的修行强者，多亏了他有一位好师父。

在余天宗被知灭门，他去通风报信，直至风裳带着余天宗一行离开宗门，再无任何联系。

他从没有去主动联系过，也没有去打听过，就好像自己通风报信过以后，他便是救了她们，已经完成了对于风裳给他那些教导，对他好的报恩。

不知不觉中，在他的生命里，其实出现过一些没有要求回报，没有太多私心而来帮助他的人。

在他的脑子里，只记下了那些对他不好的，记下了谁谁谁伤害过他，谁谁谁欺骗过他，利用过他，从而忽视了在这里面也有人曾经对他好过，他却从来没有更多的感恩。

每个人都会有着每个人的自私。

就像张大哥一家，张大嫂为了维护她们家的利益，不愿意让张兮白白的吃他们家的粮食。但会同意张大哥的请求，同意他进入到她们的家中，给他准备一间房。

明明不认识什么草药，却还是会想办法去采摘一些看上去是草药的绿植回来。

表面上不在乎张兮，觉得张兮在她们的家就是在浪费口粮，吃她们家本就不同的存货。

嘴硬心软的又会想着给他采药。

哪怕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