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闻对他浅浅笑了下,随后问他:“那位老先生可有说想要一副什么景致的画?”
谢玄烨:“并未,阿闻随心作便是。”
谢如闻对他点了点头。
随后站起身在他的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翻看,谢玄烨抬眸看她:“进地道来府上,便是为了此事?”
他能看的出来,让他按时用药的事说了出来后,她神色间舒展许多,此时,又随意的去翻看书卷,应是没其他事了。
谢如闻语气轻松道:“是啊,就是这事,哥哥要听我的。”
谢玄烨便不再问她,任由她在他的书房里四处闲逛,待至午时,二人在书房里用了饭,谢玄烨还要进宫一趟。
谢如闻就又回了揽月苑。
一出地道,就瞧见无念往石凳上一坐,双手抱臂,愁眉苦脸的样子,谢如闻将玉牌随手扔给他:“回去罢。”
无念抬手接下,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谢如闻又对他道:“我跟哥哥说了,他不会怪你的。”
无念对她颔首,随后进了地道。
公子是不会怪十五娘,哪是不会怪他?不过他也不生气,只是犯愁,这些年十五娘还是很向着他们的。
不然,以公子对她的宽容,地道怕是早闯无数回了。
——
一连数日,浮生再进书房取药碗时,碗中的汤药一干二净,只余残渣,谢玄烨对于谢如闻的嘱咐,向来放在心上。
答应她的,也从不食言。
是以,这几日另一个人格再未出现过,谢如闻也越来越确定,哥哥第二人格的出现,真的和他每日里用的药有关。
这日,谢如闻和谢韵一同上山采野味回来,谢韵一张圆脸上染上几许汗珠:“阿闻,我要回建康城了,母亲给我来了书信,说想我了。”
谢如闻正玩弄着手中刚摘的枝叶,闻言看向她:“你要何时走?”她其实有些舍不得谢韵,这几日里,谢玄烨如同之前一样,再未来过揽月苑。
都是谢韵陪着她,上山采菌菇,下水中捉鱼,两个小娘子还常常斗花。
谢韵也有些不舍,回她:“明日一早就走。”
谢如闻看了看她,唇瓣翕动,未有言语,过了片刻,她才嗓音清凌道:“那你过段时日再来别苑玩。”
谢韵对她点头,笑了笑:“好,到时我给你带徐氏铺子的烧鸭,你不知道,可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谢如闻听她说着,抬手给她理了理适才在山中被树枝蹭到的青丝,谢韵轻笑:“你的比我的还乱。”
于是,她又抬手给谢如闻理了理。
两个人一道回了谢韵院中,头上都插了一朵桃花。
第二日一早,谭氏吩咐来接谢韵的人就到了揽月苑正门前,谢韵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谭氏着实是想她了。
谢如闻把她送至别苑门前,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过些日子你再来玩,我陪你上山摘果子。”
谢韵上前抱了抱她:“好。”
谢如闻从绿竹手中接过竹篮,递给谢韵。
如今春日里,二痴每日下一只蛋,足足攒了有一小竹筐,她让绿竹装起来,都给谢韵提着拿走了。
揽月苑里一时又恢复了平静,谢如闻独自一人抱着二痴坐在谢玄烨给她做的木秋千上,目望远方。
一汪平静的湖水,被荡起了涟漪,随后又归于平静。
本也就没什么,这对于她来说,才是她认知里该有的生活。
这些年都是这样。
只不过,哥哥又如前些日子一样,不来揽月苑了。她的风寒已好,也未再起高热,他自是不会再来了。
谢如闻有些想他。
可想归想,她还是跟从前一样,让绿竹陪着她去折了几支垂柳,又陪着景山去挖了地道,还给大痴二痴洗了澡。
忙忙活活,热热闹闹的。
——
天气逐渐变热,立夏这日,绿竹和红梅在山上摘了好些艾叶,要挂在门窗上,谢如闻用过晚食后,随手拿了两小捆,对绿竹道:“我去满月院把这些给挂上。”
绿竹:“十五娘,我陪你去吧,二层阁楼上有些地方不好挂。”
谢如闻:“不用,我自己就行。”
她抱着两小捆艾叶就上了满月院的二层阁楼,彼时,天色已暗,西山云霞的最后一抹红也已淡去。
只是,月亮还未出来。
今夜是十五,该是满月。
她一个人在阁楼上慢悠悠的挂着,也不着急,如今入了夏,她白日里总会午憩,夜间也就没那么早犯困。
直到她将手中的最后一支艾叶挂在窗牖上,夜风拂动古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月亮也逐渐探出了头。
月光清幽,微风中带来一股淡淡的檀香。
谢如闻鼻息间嗅到这气息时,身子一怔,随即回转身来,谢玄烨高大颀长的身影正向她走过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