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的。
红梅将手中月季凑在鼻尖嗅了嗅,趁着夜色昏暗,凑在绿竹跟前低声道:“绿竹姐姐今岁十九了吧?若在谢府怕是已嫁为人妻,生了娃娃了。”
绿竹正摘花瓣的手顿在花枝上,朝着她‘呸’了声:“好不要脸,自个想男人了,扯我作甚!”自打年关过后,绿竹就发现了红梅的不对,人变的懒散,还整日里涂涂抹抹的。
红梅轻哼一声:“女子及笄便要婚嫁,你我这个年纪都快成老姑娘了。”她话未落,绿竹就将手中摘的花瓣洒她一脸:“你想嫁人,找郎君说去,别扯我。”
绿竹瞪了她一眼,提了半竹篮的鲜嫩花瓣朝着谢如闻走去,红梅不觉着羞,人生来就有欲望,她已经长到了这个年纪,在这别苑中常感寂寞,她娘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若十五娘能出去别苑,她也能嫁人了。
这边,绿竹走至谢如闻身后,见她出神的厉害,生了逗她的心思,随手捻起两瓣,在她娇小的耳垂处蹭了蹭。
谢如闻都未回头,便知是绿竹,她生来明媚,极少有心情不悦的时候,瞧人时眸光里总是含着笑意,这会儿转过身来,对绿竹莞尔,瞧见了竹篮里的月季花瓣,随手捏了片放在鼻尖:“染了雨的花瓣就是不一样,比之前香多了。”
绿竹乐笑:“就是呢。”
在院中待了会儿,谢如闻被绿竹劝着回了屋内,用新采摘来的月季花瓣沐浴,添了一遍又一遍的水,绿竹侍奉她沐发后,谢如闻在浴桶中起身,带动哗啦啦的水声,对绿竹道:“绿竹姐姐,我后背有些痒,你帮我挠挠。”
绿竹正在拿绢巾,闻言回过身来,十五娘的肩背雪白滑腻,怎会发痒呢?绿竹问:“哪个位置?”
谢如闻有些够不到,只能让绿竹在她后背来回抓痒确定位置。
绿竹:“十五娘今儿钻花丛里逮鹅了,春日里虫子多,许是被咬了。”绿竹给她抓了好大一会儿的痒,又给她抹了药,夜深了才睡下。
次日一早,浮生便端着古檀木托盘兴致冲冲的来了别苑,本想问一番十五娘是否喜欢这些样式花色,可谢如闻还在睡懒觉。
绿竹知浮生是个死心眼,公子给他的吩咐向来当作铁律,笑着打趣他:“怎么?不得了十五娘的话不敢回去见公子?”
浮生是谢玄烨的贴身随从,生的文弱,颇有几分女子的清弱,这会儿被人瞧出了心思,讪讪的笑了下:“待十五娘睡醒了,劳烦绿竹姐姐帮我问了话,去竹林处唤我便是。”
平日里别苑里的人有事相禀,只需去竹林处拉响铜铃,浮生或无念便会出现。绿竹收下托盘,对他笑应了声。
谢如闻睡醒已是巳时,她做了许久的梦,有些醒不过来,下了榻洗漱一番用了早食,将浮生送来的衣裳一一给试了。
谢家是门阀豪族,士族之首,在建康城的声望极高,成衣铺的掌柜自是不敢糊弄,全指着多捞些银子,给送来的衣裳俱是顶好的天云纱锦缎,衣衫之上绣着的花啊鸟啊,眼瞧着就要飞走。
谢如闻很喜欢。
只是,她穿上都不合身。
绿竹端着古檀木托盘在竹林深处和浮生面对面站着,将托盘往前递了递:“这些衣裳十五娘喜欢,不过穿在身上不合身。”
浮生顺着她的话问:“哪不合身?让裁缝给修一修。”
绿竹有些难为情,垂下眼眸,只低声道:“十五娘下月便及笄了,如今已是大姑娘,公子怎还命人按着去岁的尺寸裁衣。”
绿竹的话说的算明白了,可浮生还是没听懂,他还欲再问上一句,绿竹看了他一眼,只留下一句:“加两指便是。”随后转身走了。
浮生愣了愣,回去的路上一直思忖着绿竹的话是何意,两指?他比划了两个手指的长度,随即得出结论,回到书房见了他家公子,将绿竹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他家公子听。
谢玄烨正提笔落字,闻言,问了和浮生一样的问题:“哪里不合身?”他笔下字未停,紫毫笔在修长指节中来回勾动,潇逸清雅的字迹落于纸上。
浮生将托盘放在八仙桌上,抬手挠了挠脑袋,适才回来的路上他仔细想过了,十五娘去岁个头猛涨,许是衣衫裁短了,便将绿竹的话加工一番:“公子,十五娘个头长高了。”他伸出手比划着,足足有两根手指合在一起那么高的长度,认真道:“长这么高。”
谢玄烨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思忖,阿闻长高了吗?
许是吧。
他常去别苑教导她课业,很难察觉出她有哪些变化,只记得去岁年关时她的个头还未至他肩膀,便让人照着之前绿竹给她量过的尺寸裁衣了。
他默了默,吩咐道:“既然她喜欢,拿去修吧。”
浮生应声,端起托盘就要往书房外走,刚一踏出门槛,猛地一抬眸,扑腾——摔了个大马趴,手中托盘落地,惊的院中讨食的鸟儿轰的散开。
他急忙爬起身,慌乱行礼:“见过夫人。”
谢氏一族家主谢敛的夫人谭氏,身着檀紫色锦缎华服刚走至书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