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牵挂起梁知舟带来的另一个消息,镇国公要往上请世子。
折子都已经批下来了,应该没几日就要下来。
她也因此知道了杨氏为什么突然病了的原因,原来是镇国公提出将中馈直接交给她来管理。杨氏应当是不舍得放权,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瞎主意来,以为病着不好对账,这件事就作罢。
这算是正常人的想法,她尚且还能猜得到。
唯一让她看不透的就是镇国公,梁知舟成亲之后,镇国公将他的推到明面上,表明过镇国公府的继承者已经是自己的长子。他对梁知舟的态度可见一斑。
只是她还记得,梁知舟并不是一直都是纨绔,甚至年纪小时就以才名出众。
那时候她还小,穿着男装跟在父亲的后面去外面做客,曾远远看过他一次。
孩童时代的他相貌极为出众,矜贵有礼,仿佛世间所有灵气倾灌而成,让人见之难忘。那时他就坐在旁边看两位名仕下棋,见到有人过来,再站了起来拜见。
她的父亲曾经感叹,这样的待人接物是天生聪颖和世家倾力培养出来的,羡慕都没有地方羡慕。
但是杨氏被扶正之后,他便完全同过去割裂,成了一个人人忌惮又在背后不屑的纨绔。
镇国公既然从没有对这个儿子真正放弃过,当初怎么就没有下狠心管教?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这件事,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没有过几天,宫里就传出话来,请封世子的折子被准了。梁知舟成了世子爷,而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了世子妃。
若是说之前京城中的姑娘家对虞念清只是羡慕,现在便是嫉妒得眼睛都快要红了。最后也不知道是那边传出的风声,开始说虞念清命格好,能旺身边人。
不过中间还有理智的人,说:“先前大小虞家还没有分家,也没瞧见昔日的乐平侯府有多繁盛。”
“那你怕是对之前的事一点都不了解。”他身边的人立即反驳着,“虞家那位老夫人以前最瞧不上小虞家的人,没看见分开之后大虞家日子越过越差,小虞家的日子反而红火起来了吗?”
若是一边倒说虞念清命格好,说不准小规模谈论上两句就算了。可偏偏有争议,吵着吵着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传到宫里去。
皇上对这种命格之理最感兴趣,在朝会结束之后,召来梁知舟。
当然,他也没有彻底昏庸到直接过问臣子妻子的程度,还是委婉问了问他对最近京城中那些传闻是怎么想的。
梁知舟眼眸深黑,面上瞧不出什么,回答道:“微臣的夫人在微臣心中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命格之说只能说是凑巧。皇恩浩荡,才有微臣今日繁荣,才有岳父大人的平安归来。”
皇上龙心大悦,他到了这个年纪了,当然也是喜欢听好话的人,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他朗声笑着:“也就你时刻念着朕了。”
不像他的儿子,长大了之后心思野了,惦记着他身下的位置,甚至惦记起他的性命来。
可他偏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长久!
他脸色微沉,天子的威严一下子就漫了出来,身边时候的梁公公额头都冒出冷汗,梁知舟倒是神色如常。
“幽州那边的道观已经修成了,朕准备过去瞧瞧,你同你夫人也随行吧。”
皇上交代完这句话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他直接离开了。
梁知舟是先一步离开的,梁公公随后也走了出来,两个人倒是同行了走了一段路。
“世子爷去幽州,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皇上早早就说,想要在幽州小住上几日,正好太子爷也能帮着处理折子。”梁公公停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男人,又将眼神落在他的肩膀上,“太子最近来得勤快,提前讨教,空闲了也和皇上闲聊几句,皇上这几日才高兴得很。”
梁知舟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
梁知舟如同往常一般走出宫门,路上甚至还和路上的人闲聊了两句。
只是上了马车之后,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有福气的人也要有本事接得住福气,太子这手打的就是杀人不见血,是告诫。
棋走得不错,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念清开刀。
他闭上眼,朝着窗外问了一声,“送进宫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梁一恭声回话,“进了。”
虞念清还不知道自己要跟着去幽州的事, 知道钱家的人不日就要离开之后,忙着整理东西,让他们带着一起回去。
钱家人离开的时候, 她也过去送行。
钱家大舅走南闯北,原本应该是最擅长言辞的, 但是此刻他却忽然没了多少话,沉默地站在最前头。
他上了年纪,年轻时挺拔的身体微微佝偻,双手背在身后, 对正在哭泣的妹妹说:“你也不要太过记挂我,我来这一趟, 知道你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