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愤怒地捶着光壁,眼睁睁地从画面中看着外面的世界夜幕渐渐降临,仿佛为一场悲剧缓缓拉开帷幕,却又无可奈何,任他想遍了办法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他靠着身后的光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愤愤地一下又一下捶着身后,发出一声声闷响,仿佛敲在玻璃上一样,光壁依然那么坚不可摧,逐渐摧毁了他抱着的一丝希望,眼见着画面中的心上人一言一行都像是诀别一般,他鼻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哭什么!”一个声音怒骂道,吓了林熠一跳。
“谁?”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可那声音他却听得真真切切,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像个男人,不许哭!”那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斥了一句,随后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是不是很想出去啊?”
“你到底是谁?出来!”林熠摸着身后的光壁站起了身,浑身警惕地戒备着。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们不妨来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林熠皱着眉头,四处搜索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声音好像根本不是从这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脑海中,仿佛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听见这个人说话一样。
“我可以帮你出去,也可以让你逃离这个幻境迷城。”那声音缓缓说道,“只不过需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跟我订下契约。”
“只要能让我出去,什么代价都可以!”林熠听了他的话,好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根本无暇听他把话说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极了!哈哈哈哈!这才像个男人!”那声音放声大笑起来,带着几分阴狠的语气说道,“白芷这个贱人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要不是我有伤在身,定教她好看!”
随着他话音刚落,林熠听到白芷的名字,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只感觉原本密封的光壁内渐渐起了一阵阴风,而他的头也越来越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他连说句话的时间也欠奉,在阴风中瞬间失去了知觉。
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圆形圈内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光壁上的画面还遵循着现实的时间逐步推移着,静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画面内的江晚躺在病床上,此时整个四人病房只剩下她和秦妄言两个人,早上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发现一号床的病人已然死去多时,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说死因是病情恶化,两名护工动作娴熟地将尸体收拾好推去了太平间,只留匆匆赶来的家属哭天抢地的哀嚎。
家属直到傍晚才办完手续相互搀扶着离开医院,死者的妻子几乎崩溃地坐在丈夫生前躺过的病床上,哭得早已干涸的双眼空洞洞地望着前方,不发一语,绝望的样子让江晚心里也不禁为之动容,她一向最怕也最难以接受生离死别的场景。
当时她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用医院里的一次性纸杯替她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轻声安慰了她几句,希望她能尽早节哀,可谁料她却猛地抬起了头,动作之快吓了毫无防备的江晚一大跳,只见她毫无焦距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是这么死的……他不是这么死的……有个鬼……有个鬼杀了他……有个鬼!”
“你……你说什么?”江晚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见死者的妻子越来越激动,一把站起来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力道大得江晚直喊疼。
“他托梦给我了,相信我,相信我!”言语一句比一句急促,她似乎很怕江晚不相信她,“有个鬼杀了我老公!我老公不是病死的!不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下楼买快餐的秦妄言冲进了病房,将手中的塑料袋往床上一放,双手抓住那女人的两条胳膊,迫使她松了手,制服住她,闻声赶来的医生和护士连连道歉,称她是因为悲伤过度产生幻觉,才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她的儿子进来将她接了回去。
虽说一场小小的闹剧很快结束,江晚心中却因为那女人所说的话而久久不能忘怀,坐在病床上背靠着枕头,她手里端着秦妄言买回来的盒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一边若有所思,稍稍动了动还在发疼的肩膀,怪不得人家说疯子很可怕,原来人疯狂起来的力气是可以吓死人的,看那女人柔柔弱弱的模样,刚才的力道差点把她的肩骨捏碎。
“吃饭不好好吃,在想什么呢?”秦妄言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那女人说的话,真的只是她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吗?”江晚嘴里咬着筷子,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秦妄言。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人都已经死了。”
“可是,那你说昨天晚上那个……今晚还会不会再来啊?”江晚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提起那个夜半的脚步声,她感到自己背后又起了一层冷汗。
秦妄言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地对她说道,“那只是阴使,没有将死之人的地方是不会出现的,你现在还没痊愈,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免得晚上又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