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神。
天上一轮明月,洒下万千月辉,照在院子里的异种牡丹上。
有几株极少见的白色牡丹,在月色下开得国色天香,极是动人。
杜恒霜索性走出去,来到院子里的回廊底下,手里拿了剪花枝的剪刀,将那几朵白色牡丹剪了下来,拿回来供在香案上,双手和什,在香案前默默祝祷。
平哥儿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跟着杜恒霜一起双手和什祝祷。
“……这两个孩子,可惜了。但是生在帝王家,他们本就没有多少选择。再加上有两个贪心不足的生母,不出事才怪。”杜恒霜淡淡说道,转身握住平哥儿的手。
不知不觉间,平哥儿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很有萧士及的气派。
平哥儿扶着杜恒霜的胳膊,让她坐下来,低声道:“娘,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
平哥儿想了想,“四皇子和五皇子突然去世,如今的太子之位,只有三皇子一人可以承担。”
永徽帝儿子虽然不少,但是上得了台面的,也只有这个五个孩子。
慕容皇后生的承乾、齐泰、齐治,还有杨妃和阴妃生的四皇子齐恪和五皇子齐佑。
承乾已经死了,齐泰在天牢,已经被永徽帝下旨要流放。齐恪和齐佑今日病死,就只剩下一个齐治。
他既是皇后嫡子,也是永徽帝目下最疼爱的儿子。
还有,他这五年的去向,已经被有心人放了风声出来,长安城的那些世家高门如今都知道,齐治跟柱国公萧士及关系匪浅。
作为有帝国双璧之一的战神萧士及做后盾的皇子,别的宗室子弟纵然先前动了那么一咪咪心思,此时也要把自己的心思掐死在摇篮中。
想来硬的?——问问自己能不能打赢柱国公吧……
杜恒霜也知道是这个原因,所以这阵子她都在家里闭门不出,亲戚都不来往,就等着宫里的事情有个头绪出来。
她只是没有想到,永徽帝这样雷厉风行,竟然将两个儿子断然弄死了。
“既然三皇子的位置没有问题了,我们也收拾东西,准备回范阳吧。”杜恒霜低声道,“明日要入宫送皇后梓宫出城,也是要忙好几天。——你去歇着,看这几天你东跑西颠,瘦了许多。”
平哥儿兴奋地摇摇头,“我不累。娘,您去歇着吧。我来唤人收拾东西。”
杜恒霜笑了笑,拍拍平哥儿的面颊,进屋里去了。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杜恒霜反而睡不着了。她坐了起来,顺着帐帘的缝隙看着那座放在内室中央的红木屏风,想起了这五年间的事情。
永徽七年,许言朝跟夏侯无双成亲。杜恒霜和萧士及过来喝了喜酒,也送了厚礼。那一次,她见到了许言辉的并嫡之妻谢氏。谢氏刚生了儿子不久,一幅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对杜恒霜和萧士及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分寸把握得极好,让彼此都很舒服。
永徽九年,也就是去年,楚顺娘出嫁,嫁给了贺兰越石。
姐姐一出嫁,楚媚娘就跟失了魂一样,还好有齐治和阳哥儿在她身边一直安慰她。
如今齐治回到了皇宫,阳哥儿也要跟着萧士及出去巡边,不会再待在府里了。那媚娘怎么办呢?
杜恒霜揉了揉额头,觉得很是头疼。
媚娘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要说给谁呢?
还有平哥儿,自从那年在曹刺史府出了事之后,他也学到很多事情,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杜恒霜和萧士及经过仔细考虑,决定先不给他定亲。
这一次杜恒霜带着平哥儿来长安,就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当然,不会让他一个人住,而是住到安国公府,让诸素素和安子常帮着照拂照拂。
……
长安城的皇宫里面,永徽帝抚着慕容皇后的棺椁,絮絮叨叨说着话,好像慕容皇后还活着一样。
“……兰舟,你别怕,过几年,我就去陪你。咱们的儿子还太小,等他大些了,我就能放心了。”
殿内的人都被他赶到外面去了,只一个人在空旷的停灵殿内,跟慕容皇后做最后的道别。
徐德妃从台阶下面急匆匆走上来,问在门口的内侍:“陛下呢?陛下在里面吗?”
“回徐德妃的话,陛下还在里面。不过吩咐奴婢们在外面等候,不许人进去打扰。徐德妃还请留步。”
徐德妃焦急地道:“我有急事,麻烦您去通传一下,好吗?——是太上皇那边,急召陛下过去。”顿了顿,又道:“御医也说,让陛下最好快点过去。”
那内侍一惊。他知道,太上皇已经卧病在床有一阵子了……
“小的这就去!”那内侍一咬牙,冲了进去。
果然从里面传来永徽帝的怒喝声,和拳打脚踢声。
没过多久,永徽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徐德妃道:“太上皇那里怎么啦?”
“陛下,太上皇说要见您。”
永徽帝面色一凛,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