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霏的寝殿位于宫殿最深处,往来宫女和侍卫甚至远远避让,不敢轻易靠近。寝殿的墙壁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和珠珀,微弱的烛光在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寝宫里的温度似乎比外界更低,寂静的空气凝聚在其中。厚重的紫绣被覆盖在床上,墙上挂着的蓝色丝帐垂在床边,宛如一面寒冷的屏障,将寝殿的孤寂与外界隔绝开来。
白露霏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微微出神。
名誉?血统?正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说到底,这些看似圣洁的词语,难道不是用来维护大多数人利益冠冕堂皇的借口吗?那些名门正派在梦里,对她
白皙柔弱的双手此时紧握成拳:
她绝不会再让命运重演
思绪不觉飘远,回忆起梦中那一袭玄衣、来晚一步的男人,她刚降临人世间那段荒谬日子。
······
五百年前人间,有一个人的名字成为了恐惧的代名词。他以杀证道,凶残无情,在修仙界横行霸道。
他本师出名门,却被宗门嫉妒贤能,屡次陷害,险些丧命。
侥幸生还,炼狱归来,并持一把出自上古的凶兵弯刀&ot;血神&ot;。
弯刀血神讲究以人血祭刀,每次血祭都可使修为大增。只要何满子拔刀在手,那么死亡也就不离他身边,以他的宝刀为武器,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鲜血的喷洒,以人血祭刀,修为日渐提升。
得到神刀后的何满子归来山门之前,散发着一股冷酷和无尽的杀意。
他站在山门之前,凛然而冷漠。
而老宗主以为他依旧是那个温良可欺的弟子,对他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可想而知。
仅一炷香的时间,宗门内七位化神大能,数十位元婴长老和千名弟子全在何满子的杀刀下魂飞魄散、转世不能。
整个宗门化为一片血海,血肉模糊的残骸散落在山谷间,此后仙界再无此宗名字。
从那时起,何满子便成为了修仙界的阎君,恐怖无比。每一次他随心所欲地决定生死,他的杀孽增加了一份。何满子很快便到大乘后期,然而,他却多次突破失败。
如此,何满子在杀戮与修炼之间徘徊,达到了整个修真界更高的境界。
但何满子却苦于最后一步,迟迟无法突破成仙。
这一日,人间深秋大雨。
何满子一袭黑色锦袍,负手孑立于人间湖边。看行人奔走,匆忙避雨。
天色昏黄欲冥,枯黄秋叶飘零,积水掩盖青石板路,整个地面一片灰色泥泞。
他沉静深邃眸子注视这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首偶然一瞥,却见湖中接天连叶的满目枯败,一朵白莲却出奇地仍未凋谢,在一片枯黄中亭亭玉立。
许是它对寒热感知不太灵敏,花期太晚,才得以成为这昏暗天地间的唯一一抹白。
零落的大雨打在它的花瓣上,几欲摧折。
何满子遥遥望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是这日心情不错,也或是遥想到昔日的自己,总之,他随意抬手,轻轻施起一道法术,白莲的上方便多了一道屏障,脆弱的草木得以不死。
而也恰恰就是着随意的一抹善念,却使得困顿已久的何满子,突然心境突破,周身金光迸发,白日飞升。
他心生感叹,便还缘于此莲,点化其化作人身,在人间修行。
这株白莲,便是今日的莲妖魔主白露霏。
寝殿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覆盖着柔软的红地毯。从窗外可以望见银装素裹的园林,树木上挂满了冰霜的藤蔓。
白露霏不由心想,那日地上的大理石也是这么地冷。
……
白露霏从有意识后,便对人间充满好奇。她看到周围的东西一直在围着她说话:
“这是谁家的女子,如此不知羞耻。”
“是啊,大街上不穿衣服,勾引谁呢。”
许是在做草木时就不知冷热,与旁的花叶不同,到为人时,她也天生比较迟钝。
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身旁两侧熙熙攘攘路过的面孔,垂涎的、厌恶的、惊艳的,她亦不能辨别。
有人上手摸她、拽她,她感到不舒服,便躲回水里。
忽然,岸边传来巧笑的男声:
“小妹妹,我看你天生就是我们宗门的修行料子。”
就这样,白露霏被带回百年前的合欢宗。
彼时的合欢宗正是如日中天的一段时期,合欢弟子也肆无忌惮,虽名门正派纷纷指责,但他们宗门兴盛,依旧我行我素。毕竟,真正能做到绝情寡欲的修士还是少之又少的,名门正派也就口头上骂骂而已,说不定一些门派掌门还和合欢宗长老相好已久呢。
合欢宗内,负责招收弟子的负责人看面前女子一问三不知的痴傻样子,心想这是个好拿捏的,那这么好的灵体,正好拿来做炉鼎用了。
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