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挽臣正在殿中打坐,忽闻迁音镜发出异动,正是他素日最看重的大弟子发来的信号。
谢挽臣急匆匆地冲进金凌风的住所,却待看到屋内情况,不由瞪大双眼,震惊不已:
往日那庄重的棕红漆木桌,乃师徒论门中大事之所。此刻,却此时却有一抹雪白的皎月横陈其上,清媚的脸上脆弱交织着欢愉,一双猫眸水淋淋,贝齿轻咬流泻出动听的破碎——似一团天上水淋淋清渺渺的云被揉碎捏破,又似如苏堤春台清雾中摇摇散散晃动的纤弱细柳。
“呜呜,不要”那破碎的哭声,宛如幼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人心。
可怜又无助的她,在残暴的掌心之下,被逼到绝境,无处可逃。仿佛所有的反抗都已失去意义,让人觉得对她做什么似乎都不为过,实在惹人怜惜。
谢挽臣眸子瞬间变得冰冷,眉头紧蹙,一种被戏耍的怒火从他胸中燃起!
他以为金凌风遭遇不测,哪承想竟是在胡闹,顽劣不堪!
但,转瞬他又冷静下来:估计是不肖爱徒的误触,才催动迁音镜。且徒儿已经成年男子,此时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况且此情此景实在狼狈,本欲发怒的他,想到如果真的出言,打断了二人,才更是尴尬。
想到此,谢挽臣刻意平复了心中的情绪,强行压下心中种种思绪,神情透露出一丝冷漠,恢复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甩袖离去。
白露霏则巧笑倩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窗外。又一阵胡闹后,晕了过去。
昏过去后,她又做那个梦了。梦里很多人影,他们质问她、拷打她,还有一位白衣男子背对着她,把长长的白绸抛向房梁,白露霏走近想要救他,他一回头留下两行血泪。白露霏大惊,未待反应,又一时天旋地转,她看到上次梦里那个冷漠的黑衣少年,失神地将她紧抱怀中,
白露霏正待留在梦里细探究竟,下一秒就一阵浑身火燎,硬生生将她闹醒。她刚睁眼,就被近日刚开荤的金凌风,一个大力撞碎。她气的一个巴掌扇过去,不过软绵绵的
谢挽臣回到寝殿,不明白徒弟为什么会对那女子这般神魂颠倒。那女子有何特别?
他在殿中伫立良久,而后行至书案前,拿起一副玉宣卷轴,缓缓将其展开。这还是他头一回打开,此前拿回来就一直搁置在桌上未曾动过。
只见宣上字迹淡雅含蓄、温和流美。
上书:
“流泉甘体,琼蓉玉英。金丹石菌,紫芝黄精。皆众灵含英,独发奇生。贞香难歇,和气充盈。澡雪五脏,疏彻开明,晚之者体轻。又练骸易气,染骨柔筋。漆拒泽移,志凌青云。若此以往,何五谷之养哉?”
此乃名士关于丹药养生的佳作,让人读罢不觉会心一笑,且用墨饱满,结构舒当,恰似泉濯尘土、冰雪满怀。
谢挽臣欣赏一阵,却又犹豫一阵,终是未将其挂起。毕竟这字迹虽说不错,却也不过小家粗陋,怎比得上他所挂起的其他名家字迹?
于是,他将白露霏的书迹收起,随手放在一旁。
做完这些,他才缓吐浊气,回到蒲团悉心运功修行。
只见金丝檀木蒲团上,男子坐姿挺拔如松,像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俊美非凡。
谢挽臣双目紧闭,神色凝重,丹气运转周身,脚下的七星岩旋转不止,无数气流如潮水般注入体内。他识海也随之泛起层层涟漪,开始剧烈翻腾。谢挽臣紧守心神,引导着这股力量在经脉中有序游走,不敢懈怠丝毫。
起初,他眼前是一片辽阔的草原,微风拂过,绿草如茵,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波浪。谢挽臣只觉神清气爽,胸襟开阔,唇角轻轻勾起。
随后,视线转向天空,只见那云海翻腾,变幻无穷。时而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时而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道光芒。谢挽臣心怀激荡,只觉触碰到不二法门。
他继续深入,看到了农民们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孩子们在田野里嬉笑玩耍,炊烟袅袅升起,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万千众生,皆在他一念之间。
忽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她不经意间看到谢挽臣望向她的目光,瞬间害羞起来,慌乱地低下了头。
谢挽臣见状皱眉,跟了过去。
待他透过红绮窗户,看清屋内景象,瞳孔却骤然微缩。
只见那女孩被人粗暴地压在书案上,她无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呜呜呜,不要”,细声如猫,一旁的墨汁都被打翻,肆意流淌,洒在她洁白柔软的身体上,令人心生怜悯。
只这一瞬!
他体内经脉气息即刻开始乱窜,胸口犹如被重锤猛击,气血翻涌。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体颤抖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痛苦才渐渐平息,他缓缓睁开了星眸,眼神中满是疲惫。
······
又过三日,谢挽臣无奈睁眼。
他本以为,于内修之时,能将所有杂念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