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别人的喜恶认知全靠敏锐的直觉,对他有恶意他也烦,看别人不真诚他也烦,所以他人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烦恼中度过的。
贺凌:“……所以你还是没有发现,坐在监控下面光明正大吃汉堡有什么不对吗?”
林与川抬头看看头顶的摄像头,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空旷的练习室还真是让他无处遁形,于是连忙招呼贺凌一起来毁尸灭迹:“快快,把薯条和鸡块吃了,吃完赶紧出去扔了。”
他还记得贺凌刚刚在食堂说他浪费的事情,要不然他就全都揣出去扔了。
贺凌:“……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林与川立刻垮下脸来,不乐意道:“你到底跟谁一伙儿的?”
贺凌一脸的无语凝噎。
这年头,一起偷偷摸摸地在练习室吃点垃圾食品,都能当成入伙的投名状了?
最后他们还是坐在一起,把这些在形体老师眼里恐怕要触犯天条的证据一起消灭了个干净。
775趴在贺凌头顶,兢兢业业地为以后的宿主记笔记:【坐在一起吃薯条能够快速有效地拉近距离。ps:两位看起来似乎有点噎得慌,也许加两杯可乐效果更佳。】
杨老师下次课上还要检查他们的课后练习成果,于是饭后贺凌就又给林与川示范了一次。
轻轻松松随着音乐跳完一遍,他转身问道:“记住没有?”
林与川坐在垫子上仰头看向他,眼神看起来有点奇怪,反应莫名迟缓地摇了摇头。
贺凌对此毫不意外,指挥道:“你到我正面来,录一个视频,回家对照着练。”
他急着下班,没那个耐心陪林与川在公司熬到凌晨。
林与川顺从地挪到他面前,举起手机,按下了录制键。
一曲结束之后,贺凌自觉任务完成,正准备走人,却又听他道:“我根本没学过这些动作,一个角度哪够我练的,背面和侧面也得来一遍吧?”
贺凌:“……”
他就没教过这么废物的学生,虽然这人大概率是在借机找茬。
八分钟后,音乐声再次停下,连续四遍高强度的舞蹈动作让贺凌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然而,甚至顾不上坐下来喘一口气,他一弯腰捞起地上的背包,转身就下班走人了,一秒都没多留。
贺凌离开的脚步匆匆,自然也就没能发现,还坐在练习室里的林与川,一只手紧紧捏着还在循环播放视频的手机,另一手捂着通红的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神经病,一个大男人跳得这么性感,是想色死谁啊!
第二天上午是声乐课,这回伤神的人从林与川变成了贺凌。
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就连基础的发声技巧都需要老师从零开始替他纠正。
不过他的天赋不差,学习能力也很强,很快就改正了过来,这一点倒是没太让老师费心。
可更重要的一点,却实在让老师苦恼得不行——这人唱起歌来,完全没得感情。
你能感觉到他很认真,很努力地在展示歌喉,但就是无法进入到他带给你的音乐世界里面去。
也不能说他唱得难听,起码放在什么校园歌手大赛之类的非专业比赛里,这音准音色拿个前三甲没有问题。
可要是放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放在一众歌声能扣人心弦的专业歌手中间,那就完全没有竞争力了。
不过不同于杨老师的严厉,王老师是一位很娟秀的女士,说起话来和声细语,所以也不会像杨老师当众训斥林与川那样直白,而是一个个把学生叫到自己面前单独指导,让其他人自由练习。
她对着贺凌循循善诱道:“唱歌这件事呢,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跟讲故事是一样的。故事本身的精彩程度重要,叙事的节奏技巧也重要,但是讲故事的人是否投入、能否打动听众更重要。”
其实偶像组合的唱功要求本来就没有专业歌手那么严苛,而在情绪感染力方面,更加侧重于青春和阳光的感觉。
毕竟让一群没什么人生阅历的年轻人在台上唱催人泪下的苦情歌,听众也很难共情。
可偏偏贺凌的歌声就是找不出这种年轻人独有的希望和朝气。
“像这首歌呢,就是一首男生视角的小情歌。你喜欢一个女孩子,隐隐约约感觉她也喜欢你。但爱令人自卑且多疑,于是你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试探,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你胡思乱想,魂牵梦萦。”
“这种暧昧期的忐忑和青涩,你有没有体会过?”
贺凌诚实地摇头。
王老师噎了一下,又道:“那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或者学生时代的暗恋?你就没有可以代入的情绪?”
贺凌很想再次诚实地摇头,又怕把王老师气到,只好说:“谢谢老师,我再去找找感觉。”
王老师还要指导别人,也没有揪着他不放,最后还温柔地鼓励了一句:“你的嗓音条件很好,不要浪费掉了。”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