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话对沈吉来说有些深奥了,但也并不是全不能懂,他迟疑地认真思索起来。
星宇双手合十:“当真没有必要强加给自己本不存在的责任,如果你认为收容掉心印,原本的坏人就会变成一个好人,这样想又和心印有什么根本区别呢?人类原本的样子,一直都是混沌而复杂的。”
沈吉苦笑:“我的困扰,原来是太过自以为是。”
星宇不置可否。
沈吉打起精神:“这番话我会认真去思考的。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大师听了千万不要笑话我。”
星宇:“也是跟心印有关吗?”
沈吉摇头:“不完全是,我最近觉得……我有点分不清副本里的感情和现实中的感情了。”
星宇微微严肃起表情:“对于其他心印猎人,这点无可避免,但你是沈家继承人,应当不会受到干扰才对。”
说不清为什么,沈吉明明和大师交情并不深,却本能地认为他非常值得自己交心,故而连对外婆都没有办法讲出来的实话,也全部愿意倾诉出口。
他的语气颇为郁闷:“我也以为我不会受到干扰,可是……比如我在现实生活中对一个人有了好感,到副本里又遇见他,甚至因为故事而与他生死契阔,这样一进一出,就真分不清那份好感,到底是来源于生活,还是来源于心印的记忆了。”
星宇缓慢颔首,这话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往事,原本平和的表情隐约变得严肃而悲伤了。
沈吉并无察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困扰里:“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真诚很纯粹的心情吧?我如果因为受到副本的影响,而莫名奇妙地坚定了态度,那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些话竟然让星宇沉默良久,他露出陷入回忆的模样,过了好一阵子才低着声音说:“其实困扰小施主的这个问题,曾经也困扰过贫僧。”
沈吉分外惊讶,因为在他眼里,大师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怎么会受情爱所困?
星宇弯起嘴角:“镜花水月,大家都用这四个字去形容副本里的一切,但真把它们看透,有那么容易吗?”
沈吉坦诚:“至少我是看不透的。”
星宇转动手中的佛珠,过了半分钟才说:“贫僧给不了小施主明智的建议,只觉得此事随心即可。”
沈吉眨眨大眼睛:“随心?”
星宇道:“在生活中感受到的也好,在副本中感受到的也罢,都是你对这个宇宙的一种认知罢了。副本不可能让你对一个人由恨成爱,你心生共鸣,说明你本就有所希冀,何必把它们分得一清二楚呢?发生在哪里,真的很重要吗?”
沈吉仔细想了好几分钟,才嗯了声,而后微笑:“谢谢大师,聊完这些,心情真的轻松也不少。”
没想星宇却补充了句:“但小施主年纪尚轻,别为他人费神太多,现在当以学业为重啊。”
沈吉一瞬间以为大师被外婆附身了,他愣了愣才说:“知道的,我成绩一直都很不错。”
星宇关心询问:“是吗?你最擅长什么科目?”
沈吉没料到话题会歪到这个方向,但还是挺认真地回答:“我记忆力非常好,只看过一遍的文字就忘不掉,所以文科一直都是满分。不过我外婆喜欢画画,我也喜欢,虽然天赋不算太强吧,但还是考上了美术大学,想着毕业以后,可以去当一名美术老师。”
讲完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这几个月陷入到心印的纠纷里,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了。”
星宇若有所思:“画画是件陶冶情操的事情,的确不错,我记得沈奈施主也喜欢画画。区区心印,困不住小施主的,你的未来必定前程似锦。”
沈吉又露出笑脸:“多谢大师吉言啦。”
他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卧房的窗外竟狗狗祟祟地露出了白猫的半张圆脸,它眼神不善地紧盯着屋里,也不知在那处观察了多久。
星宇大师行礼:“虽然很想跟小施主再多聊一会儿,但你的朋友好像来了,不如我们改天再见吧。”
沈吉疑惑:“朋友?”
星云淡笑:“你去外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夜色中的寺庙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幽,除了月光与星光会到来,再无其他打扰。
满头雾水的沈吉到院子里闲走了段路,终在回廊拐角处偶遇了一袭白风衣的江之野,那如画的眉目瞬间便让少私寡欲的神圣之所,多出几分旖旎之色。
沈吉分外惊讶:“江、江馆长,你怎么在这里?”
江之野倒不撒谎:“来找你,谁让你不回微信?”
沈吉紧张地看了看手机:“找我?又有新的心印在作乱吗?”
江之野:“心印一直有,难道只能因为这个找你?”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愉快,沈吉不由困惑。
梦傀怯怯地说:“臭猫不喜欢和尚,你忘了吗?”
沈吉这才恍然大悟,解释说:“方才把手机静音啦,而且来拜访大师这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