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走到浴房,洗漱完毕之后,出来一起睡在南窗下的软榻上。
“你这个妹妹,啧啧,真是不容小觑。”黑暗中,沈遇乐悄声提醒司徒盈袖。
司徒盈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前世的时候,张氏和司徒暗香都不是这个样子,或者说,表面上做得极好,并没有如同现在这样不放过机会挤兑司徒盈袖。
但是上一世,司徒盈袖也没有如同现在这样对张氏多方试探。
看来她变了,她们当然也会跟着变,不可能还如同上一世那样对她。
所以两相交错,她们之间的不合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一切,就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这一世活了过来吧……
司徒盈袖明知是这个原因,心里却没有变得好受些,她不想谈这个话题,良久她轻声道:“今天给暗香送酒席和放烟火的,你说是不是同一人?”
沈遇乐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猜多半是姑父假托别人所做,就是哄你妹妹开心,当然,也是哄你继母开心。”
司徒盈袖半信半疑地阖上眼,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第二天,司徒暗香和司徒盈袖一起送昨夜来她生辰礼做客的姑娘小姐们离去。
沈遇乐最后一个登上沈家的大车,她撂开车帘,正要跟司徒盈袖叮嘱几句,就见一个梳着圆髻,慈眉善目地中年妇女挎着一个小包袱走过来,对司徒暗香道:“您是司徒二小姐吧?”
司徒暗香点点头,“您是……?”
“奴婢姓耿,名多寿。有人买了我,专门送与二小姐做灌汤包。奴婢本是江南人,做得一手好灌汤包。二小姐要是不信,可以让奴婢给您做做试吃一下。”说着,那女子将一张卖身契送到司徒暗香面前。
司徒暗香一听“灌汤包”,就知道是谁了,但是不动声色,笑着道:“哎哟,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你回去跟你主子说,好意我心领了。不必如此,倒叫我难做。”
“二小姐,买下我的人说了,要是您不要,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女子忙给司徒暗香跪下,朝她磕头。
送礼的人,似乎很明白司徒暗香的性子呢……
司徒暗香果然露出不忍的神情,看向司徒盈袖,道:“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我不想收,可是如果不收,她就没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
昨天有人送状元楼的酒席,晚上又有大手笔指名道姓的烟火。今儿更好,还有一个专门会做灌汤包的仆妇上门投靠……
司徒盈袖挑了挑眉,嗅出点儿不正常的味道。
“……是谁买你的?”司徒盈袖踱过去,站在那妇人面前问道,又问司徒暗香:“你爱吃灌汤包?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姐姐,我喜欢吃的东西多了……”司徒暗香含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像是在说司徒盈袖对她这个妹妹根本就不了解一样。
那仆妇跪在地上,果然也在腹诽,暗道京城里都说司徒大小姐对不同父又不同母的二小姐亲如亲姐妹,但是如今一看,真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外人都知道二小姐喜欢吃灌汤包,她这个大小姐倒是一无所知……
司徒盈袖当然也听出了这一层意思,心里更是不虞,便不去理她,只看着那仆妇道:“回去跟你的主子说,送酒席,放烟火也就罢了。再送个仆妇来,呵呵,当我们司徒家是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那仆妇低着头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道:“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让二小姐收了奴婢吧。不然奴婢真要死了!”
“姐姐,姐姐,就让她住在我的院子,在灶上做事吧。”司徒暗香也苦劝不止,“我不想她丢掉性命啊!”
“暗香,做灌汤包是灶上的人,也是天天在厨房转悠。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进人?暗香,心善是好事,但是毫无原则地心善,不是善良,而是愚蠢。”司徒盈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轻责司徒暗香。
司徒暗香被她说得又一次眼泪汪汪,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道:“姐姐,你说我蠢?!”
“但凡大家子买人,别说是灶上的仆妇,哪怕是外院做粗活的婆子,都是要经过重重手续,身家背景都要查验清楚才能进人。不然谁都能送个人进来,我司徒府真成了南城集散之地了,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又有什么安全可言?”司徒盈袖知道她为了弟弟,不能退缩。
“这话说得是正理。”沈遇乐听了,忙从车上下来,给司徒盈袖打气,因没有外人在场,沈遇乐也不客气了,对司徒暗香道:“你别遇事就知道哭。好好听你姐姐的话,别滥好心,让你姐姐在人前做恶人。你一向说你最敬爱你姐姐,如今我却看不出来。只看出来你处处抬高自己,贬低她。这样做,有意思吗?”
司徒盈袖忙拉拉沈遇乐,斜睨她一眼,悄声道:“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你心地宽广,我心胸狭窄,却看不得这样踩着别人夸自己的人。”沈遇乐直言不讳地道。
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