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墨勒氏似是彻底失了理智,面色扭曲喊出声来:“若不是宝赫,我儿子怎么会死!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又怎么会陷在这府里!你以为佟家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你和宝赫才是这府里最叫人恶心的,不愧是安塔拉家和佟家的血脉!!!”
静嘉诧异道:“佟家?这跟佟家有什么关系?”
“我早就可以杀了那个老货,自立女户去过自己的日子!”墨勒氏哭喊出声,“你以为我愿意在这潭淤泥里脏得叫自己都恶心自己吗?若非佟运恒那个老匹夫在致仕之前,跟万岁爷换了恩典,颁来旨意道,我若不能担起安国公夫人的担子,就要去安塔拉氏的家庙度过余生,不然我早就跟你阿玛和离了!”
和离后等人不再注意的时候,她可以叫人不知不觉下狠手,让安国公死于马上风,死于被马践踏,死于乱民争斗……她给安国公安排了无数种死法,唯一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下旨不允许她和离。
她被迫于除了安国公府就只有安家家庙可以选择,若不然,她也不会恨毒了静嘉和宝赫。
“若是你只想着和离,不动我和宝赫的话,外祖这样的端方君子,不会做这种事情。”静嘉眼神中闪过明悟,原来墨勒氏在这儿等着她呢。
墨勒氏疯狂笑出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先帝传旨的时候,乔嬷嬷也在,你大可以问她我有没有说谎!你以为佟家人是什么好东西,佟家早就败落了,他致仕后在关外没有落足之地,只能去江南祖籍讨生活,若是想要替佟家人留后路,当然要留恩典给安国公府。”
以自身功劳换取安国公府的安宁,在安国公这样要面子的人看来,那就是岳丈看好安家,支持安国公府。
至于外孙和外孙女,他不是每年都写信来给安塔拉族里,让人护着他们俩吗?这也正是佟家能跟安国公府不断了关系的好法子。
静嘉轻飘飘看了眼乔嬷嬷,乔嬷嬷微微点头,却叫静嘉心里哂笑出声。
这么多年下来,墨勒氏都拿她没有法子,却依然当她是个蠢的。
外祖自打中风后,江南那边来信就少了,她和宝赫都还活着,若是外祖家想要攀上来,又怎么会叫大舅舅和二舅舅一直偏安江南呢?但凡有脑子的人仔细思忖就知道说不通。
若佟运恒想要跟安国公府维持紧密联系,难道不是将宝赫带在身边教养,或者干脆将墨勒氏这个隐患解决了更好吗?为何要绕个圈子给安国公面子?
静嘉隐约记得,外祖是看不上安国公的。
“传旨的人说,是我外祖的主意?”静嘉看着乔嬷嬷问。
乔嬷嬷小心翼翼看了眼有些疯魔的主子,低声道:“是承德三十一年时候的事儿了。当时那位公公说是先帝爷看在佟大人为大清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看不得安国公府这般混乱不堪,着安国公府低调行事,不得丢了安家那位前太子妃姑奶奶的脸面。”
静嘉挑了挑眉:“果然,你早就知道,是墨家抛弃了你,利用你的痛苦来跟康太妃取得联系。”
墨勒氏猛地抬起头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杀……”
“够了,本宫漏夜出行,不是为了陪你唱戏的。”静嘉瞧见墨勒氏脸色越发苍白,没了兴致继续说下去。
“除了敖乐和林守成,都出去。”静嘉淡淡吩咐道。
马亮赶忙带着人都退出去,林守成紧紧护在静嘉身旁,生怕没了人压着墨勒氏,她再冲上来伤着贵主儿。
“你也知道,自己能活到今天,是本宫放过你很多次。”静嘉轻笑道,“你就不想想,我为何要放任你在安国公府作威作福吗?”
墨勒氏知道自个儿逃不出去,跪在地上也不起来,只冷笑道:“呵……技不如人我认了,你不必拿自个儿的心善来说事儿,我听着恶心!”
静嘉失笑:“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自个儿是心善的人,安塔拉氏这身血脉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拿来恶心你呢?”
墨勒氏皱眉不吭声,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
“京城里看安国公府西洋镜儿的人都说你是个刻薄的,从小到大我配合了多少回,却没想到你也只是个可怜的……”静嘉缓步走到墨勒氏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冰冷,“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