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猛然听闻这个,心里自然是吃惊不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咋就看中了文芳了?文芳就是个乡下丫头,难道岳家是想要让文芳去做妾不成?也不对啊,做妾的话,哪里还用得着送这么重的礼?
“老五媳妇,你先别说这些,你先把事情好好说清楚了。岳家咋就能看中文芳?岳家公子今年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吧?这个年纪,早就该娶了媳妇了。咋地?岳家是打算让文芳去做妾?那可是不行,老顾家的闺女,可是没有给人家做妾的。”
倒不是李氏真心为文芳考虑,李氏从来就不待见赵氏和赵氏的那四个闺女,她才不会管文芳是去做妾室还是做丫头呢。她只是想要摆出当祖母的派头来,当着岳家跟何家人的面儿,做出她是老顾家说话算是的人,这样一个架势。
“娘,瞧您说的,文芳可是我侄女呢,我哪能让她去做什么妾室啊?人家岳家,那是明媒正娶,娶了文芳回去,当正室太太呢。”何氏脸上的笑容始终就没有断过,这时更是笑盈盈的解释道。“娘,你听我嫂子慢慢说,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边,岳氏和谭氏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岳宏畅十七岁时就娶了媳妇的,可是媳妇进门三四年,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户人家,哪个不在意子孙后嗣的问题?谭氏瞧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给岳宏畅安排了好几个姨娘通房的。可也就是怪了,这些女人,就愣是一个也没能怀上。
去年春天,岳宏畅的媳妇冷不丁的晕倒了,然后大夫诊脉,说是有了身孕。整个岳家简直是高兴坏了,把岳宏畅的媳妇当成宝贝般供养着。就在年前,宏畅媳妇生产,却没想到养胎养的太大,难产。最终,竟然是一尸两命,大人孩子全都没能活下来。
岳宏畅没了媳妇孩子,不由得心灰意冷,任由亲朋好友怎么劝说,都执意不肯在续弦。谭氏和丈夫苦苦劝了这半年,好歹的,算是劝好了些。等到儿子心情好些了,谭氏就开始张罗着给儿子说亲事,娶继室。谭氏找人算了,人说是岳家富贵,不能再找富贵人家的女儿了,最好找个平民百姓家的闺女,命贱,反而对岳家更好。
谭氏这就发愁了,平民百姓家的闺女粗鄙的很,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如何能够看得上?谭氏前前后后让人帮着看了不下十个,最终岳宏畅竟是没一个能够看得上的。谭氏心急火燎的,却又拿儿子没办法,儿子不愿意,她还能硬往家里娶?娶回来儿子不稀罕,那还有什么用了?
谭氏跟府城岳氏那边经常有书信往来的,岳宏畅的情形,岳氏最是清楚不过。也是巧了,正好岳氏来顾家看望小姑子,没想到就看见了文芳。岳氏一见文芳就稀罕上了,这样的相貌,就是自家侄儿眼光再高,也一定能相中的。故而,岳氏连忙就写了信,让婆子捎到县城杨家,找了杨家的人,快马送信到神乡县。
谭氏那边一接到岳氏的信,当下真是喜出望外。岳氏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能入得了岳氏的眼,这闺女肯定错不了。于是谭氏跟丈夫,好说歹说的才算是说通了儿子,然后母子两人带着下人,便来到了青山村。
“畅儿一见了令孙女,便是倾心不已,这不?今天就赶紧过来跟老太太提亲来了。老太太,你那孙女只要嫁过去,那就是正经的秀才娘子,是我们岳家的大少奶奶。那个时候,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呢。”岳氏扯着李氏的手,笑呵呵的说着。
“到那个时候,顾家那可就不一样了,这好几门亲戚,都是府城县城里数得着的。以后老太太出门儿,别人都得高看你三分呢。咱们这都是实在的亲戚,以后承信兄弟那头,我们只要是随便给他找个差事,就保管他吃喝不愁。这不是大好事儿么?老太太,只要你促成了这门亲事,谢礼肯定丰厚的很,我们岳家跟何家,可都念着您的好呢。”
岳氏之前得了何氏的指点,所以这话说出来,字字句句的都对着李氏的脾气。李氏就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是她最大的牵挂了。老五有何氏这个媳妇,何家又是那样有能耐的,以后顾承仁肯定是错不了的。
顾承信则是不同,他没有那么有能耐的岳父家,本身又是个懒得不能再懒的人,成天就是各处的玩,从来不琢磨着日子怎么过。李氏真的是很担心,万一以后她没了,这个老四可怎么办?
如今一听岳氏说,可以帮着顾承信在县城或是府城找个差事,吃喝不愁,李氏这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是有了光亮儿。就是啊,要是老四能够找到个体面的差事做,自己也就不用再担心他以后的日子了。
这么一想,李氏就觉得,文芳能够嫁给岳宏畅,绝对是一门上好的亲事。真是没想到啊,文芳那个死丫头还有这样的人好福气呢,能够嫁到那样的好人家去。就算是继室又能怎么样?人家前房都没有孩子呢,那不就跟原配一样儿?总比给人家当继室,同时还当后娘强吧。
李氏心里,微微的有些发酸,自己不就是给那个死老头子当继室,还给西院那三个王八犊子当后娘怎么?唉,这人比人气死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