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衙役们把东西抬进了鲁王爷,那边儿外面就已经传开了这件事儿。曲阳城里发现祥瑞的事情,并没有隐瞒多久,那曲阳城的父母官儿也其实并没有想要隐瞒多久,只要让自己顶头上司没有那个机会夺了自己的功劳就可以了,他也并没有想要把人给得罪死了不是。
他上司那边儿追人没有追到,自是这动静闹得不小,原本只是曲阳本地的人知道的事情,到现下都已经传到了京城里了,再加上那些个衙役们抬着东西进了鲁王府的门,这事儿就不得不让圣上的想的多了点儿了。
那‘祥瑞’说实话,京城里的人没有几个信的,当然古往今来各个脑袋清醒的大臣圣上们也都不一定会相信,但架不住有心人会利用这东西搞事儿啊,他们不相信也不代表百姓们就不相信啊不是。
那‘祥瑞’还是个龙型,还被人给抬到了鲁王府的府上,这就是圣上再不怎么相信,也是心里犯了膈应,尤其是自家母后还不消停的在他的身边儿说鲁王爷如何如何,这让圣上登时就将目光投向了已经低调起来的鲁王府里。
鲁王爷面色阴沉的仿若都能滴下来墨水儿一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身边儿竟是出现了这么多个拖后腿儿的存在。
这么来一下就跟热油滚进了冷水里面一般,扎眼的厉害。
原本圣上的那目光,圣上身上的敌意都奔着别人去了,现下可好,京城里有一个算一个,那些个老狐狸们顿时看着他的目光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起来。
出个门儿还被那已经停职了的老狐狸嘲讽了一脸,鲁王爷心里恨得不行,恨不得把那曲阳城的父母官儿,这个给他最大的一个坑让他跳的人直接塞进地狱去才好。
婉云在家里也听说了这事儿,倒是笑的不行,这位鲁王爷倒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老天了吧?
就这种平白的天降巨锅也真的是没有谁了,他算得上是头一份,怕是这老天爷也是看不惯了。
鲁王爷现下每天都不大舒服的很,这‘祥瑞’这个东西,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就是祥瑞,你不需要它,它就绝对不是祥瑞,这一点,凡是登上高位的人是没有几个不明白的。他一个王爷而已,即便是自己的辈分比着圣上要高上一点,但这也不代表他就真个有那个权力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大动作吧,即便是挨着那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有些事情也该是十拿九稳的时候才亮出来才是。
只是,现实却是压根儿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现下不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也是差不多了,这让鲁王爷格外的暴躁。
“主子,”
鲁王爷烦躁的抬了抬眼皮,缓了口气才幽幽的说道:“如何?”
“周将军已准备妥当……”
跪在地上的人欲言又止,鲁王爷眼睛不瞎,自是看的清楚,只是心情正烦躁的时候,这种欲言又止就很显然有点儿遭人恨了:“做什么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主子,蒋先生说,行事匆忙,恐会……”
鲁王爷抬了衣袖,一把扫过桌子上的东西,清脆的响声就在那人的耳边响起,跪在地上的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显然这种情况早就已经熟悉了,最近一段儿时间鲁王爷显然这种事情没少做了。
跪在地上的人憋紧了呼吸,安静的等着鲁王爷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你去告诉蒋先生,本王现下的处境他是知道的,若是不这么做,怕是本王日后就是只有一个下场了。跟在本王身后的兄弟众多,本王是万万不能轻易倒下的。”
鲁王爷背着手看着窗外,那模样若是放在一个气质贼好的人身上,倒也能很明显的体现出来点儿个人魅力什么的,但放在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的身上,却是让人别扭的紧。
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着头,半点儿都不敢随意的看一眼立在窗前的男人。
半晌,鲁王爷似是才想起来他一般,挥手让他退下去。
半夜时分,屋子里传来了其他的响动,原本就睡的不熟的婉云登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双眼睛警惕的看向了门口,“翠儿?是你么?”
婉云的声音不高,但在这黑夜之中却是格外的清晰。
来人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人换了个方向,身影映衬在了月光之下,大致能让婉云看得清楚对方的身形轮廓,顿时松了口气。
何子晋倒是没有想到婉云会这般敏感,哭笑不得的把灯点了起来,才凑到了婉云的跟前儿。
从郡王爷回来了之后,何子晋也是越发的忙了起来,只是不论如何的忙,倒也会隔两天就回来一趟。今儿原本以为天色这般晚了,他是不会回来了,竟是没想到他竟是回来了。
婉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抬手摸了摸对方已经粗糙的脸:“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个时候城门怕是已经关闭了,这个时候……
何子晋轻轻的搓了搓手,把自己的两只手搓的热乎了点儿之后才小心的放在了婉云的肚子上:“拿着郡王爷的令牌回来的,肚子里的这两个可有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