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那几位,暗暗嗤笑了一声,嘴角一撇,就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只是这表情在这位大臣的脸上还没有过多的停留呢,就被自己身边儿的另外一位大人给扯了扯袖子。
这可是在大殿之上,这大殿上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指不定你这不满意嘲讽的表情就被谁瞧着了,你不要命了?
那位大臣看着这位刑部侍郎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眼,却是挤挤挨挨的恨不得把这句话尽皆的都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好让对方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他们别看在外人的面前是高官儿,大官儿,但实际上在这朝堂里,他们却是什么都不是。甚至连随意的跟圣上奏请些什么都费劲的很。
圣上的跟前儿,基本上就已经让那几个人给包圆儿了,圣上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怕是要被孤立了,他们这些个大臣们是不清楚,可不管如何,这现下几个掌权的老大臣们不让他们说话,这朝堂里还真个没有一着急就敢上前的孤勇之人。
朝堂上沉默一片,坐在上面儿的圣上深色莫测的厉害。
大太监微微的侧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往日里这般说完之后,一般情况就是圣上等一会儿之后,就会宣布退朝了,但是今儿,圣上却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
大太监生怕是自己刚刚走了神儿,压根儿就没有接收到自家主子给自己的信息,这才敢大着胆子回头瞧着自家主子,毕竟这是在大朝堂之上,这若是一个闪失,怕是自己的脑袋都要掉在这儿了。
大太监在自己害怕被训与害怕掉脑袋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前者。最起码不论如何,活着总是要比死了强。
只是,大太监并没有等来他的训斥,反而是圣上的表情倒是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大太监心里抖了抖,小声的叫了声圣上。
这下面的朝臣们可都是在等着呢,这个时候圣上发了呆?
圣上哪儿是发了呆啊,他明显是心里存了事儿了。大太监一叫,圣上的瞥了他一眼。大太监缩了缩脖子,沉默了下去。今儿明显圣上是在憋大招儿呢,自己这个时候冲上去,怕是要给那几个平日里恨不得用眼角看他们的那些个老大臣们当了先锋了。
大太监安静了下来,大堂之上更加的安静了。下面的朝臣们自是不知道圣上在想些什么,但却是绝对知道今儿怕是要出事儿。
朝臣们看了看那眯着眼睛好似睡过去了的鲁王爷,转头又看了看一旁好不容易来上一次朝堂的郡王爷,顿时有点儿对方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自己却是丝毫完全不知道的委屈感。
只是再怎么委屈,这面前也并没有人张开嘴给大家解了这尴尬。
上面的沉默,下面的同样沉默,怕是这朝堂之上最为舒服自在的就是那郡王爷了。若是以往的话,他定是要让下面的那些个官员们记上一笔,我不舒服的时候,你还这么悠闲自在,有点儿太拉仇恨了点儿了。
但现下他们却是顾不上的,只能小心的一眼一眼的撇这位,只希望这位看在大家同朝一回给点儿活路的机会。
被他们这些个人默默注视的人却是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只默默的看着自己脚前的这一块儿好似那一块儿能看出花儿来似的。
“诸位爱卿,没有什么想要跟朕说的么?”
圣上的声音莫名的让诸位心都跟着颤了颤,明明这回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却是否认不了他们这些个人就甚少有不知道消息的。
这知道了还莫不如不知道了,这朝堂上波云诡异,知道了,反倒是容易把自己填进去。
就在诸位大臣们沉默的时候,一个二愣子站了出来,“启禀圣上,臣有话要说。”
“准。”
诸位大臣听着这位的话都懵了,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那还真个说话的人,砸吧砸吧嘴儿,转瞬那目光就飘向了最前面的鲁王。
这还真有那么个胆儿大的。
这哪朝哪代其实都有那说的好听叫耿直,说的不好听那叫蠢,不会看脸色的人物,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私底下跟圣上打了小报告,他们以为这朝堂上都是聪明人的,谁承想出来这么个耿直的人。
诸位大臣们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要自己顶上去,舍身忘死的,但想想自己的一家老小,再看看圣上对他宠信的人的宽宏大量,顿时那点点胆气就跟被大风吹散了一般,丁点儿不剩。
他们不是不爱百姓,而是自己哪怕把自己害死了,但他们也并不想牵连了自己的一家老小而已。
那耿直的汉子站的是比较靠后的位置,但朝臣里却是有一半儿的人在默默的关注起了这人,若是这人能逃过了这一劫,怕是那时候才是他真正的一飞冲天,青云直上的开始。
他们默默关注的人此时却是丁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竟是还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他心里不是不怕的,只是相对比名流千古来说,‘怕’是什么?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字。
“启禀圣上,东阴干旱,今年怕是颗粒无收,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