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中,一老嬷嬷脚步平稳的走了进来,低声的在一妇人耳边说道:“太妃,鲁王到了。”
被称为太妃的妇人乍一看也不过三十些许,风韵犹存,高高的云鬓,只简单的簪了两个玉簪子,通体简单的很,丝毫不见半点儿奢华。
妇人扶着老嬷嬷的手缓慢的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佛像又躬身施了一礼,随后才被老嬷嬷搀扶着走出了那间偏殿。
“他人呢?”
“太妃,人就在外面呢。”
“让他进来。”
太妃的声音清冷的很,老嬷嬷小心的应了一声,打发人出去把鲁王传进来。
老嬷嬷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可那不太喜欢鲁王的情绪,妇人还是感受的到的,转手拍了拍老嬷嬷的手,主仆俩一时无话。
鲁王的矮胖的身影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屋门口,老嬷嬷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退到了一旁。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不知何时竟是退了个干净,整个屋子里也只有被称为太妃的妇人,老嬷嬷,以及这个早就已经逾距了的鲁王。
鲁王垂着眼角大刺刺的看了一眼妇人虽然上了年岁,却仍旧清丽的面容,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随即想到越发不听话的圣上,那么点子不太对的心思立马灭了个干净。“宇儿越发的不听话了起来,你这个当娘的竟是放任了他?”
“那鲁王是要我怎的?你也说了宇儿越发的大了,你莫不是还要宇儿一辈子都脱离不开你才成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宇儿好歹也是我的种,不听我的,他想要听谁的?”
老嬷嬷垂着的眼角下一片阴霾,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个大殿里却是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只太妃却是半点儿都不在意,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目光落在一旁的一盆墨菊上仿佛出神了一般:“宇儿越来越大,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当初既是说好了,等他登基之后,自然由他亲政,怎么,现下说话竟是不算话了不成?”
鲁王的脸颊抽了一下,目光在太妃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儿,鼻翼都跟着扩了扩,哼了一声。“你今天找我来,莫不是因着这回事儿不成?”
门外,圣上面色冷淡的站着,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身边儿的小太监几次想要张口说话,都摄于圣上的气势,闭上了嘴,更何况那些个给屋子里的人守门儿的下人们,此时是更加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里面再传出来点儿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圣上听见,怕是他们这些个人的命今儿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圣上闭了闭眼睛,年纪不小的脸上带着一点儿阴沉,以及一点儿自嘲。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门口,他身后的小太监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奴才,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的小声说道:“都闭好了自己的嘴。”
说完,才脚步匆匆的跟上了身前的明黄色身影。
都说圣上是先帝的嫡子,但只有宫里的少数人知道,圣上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嫡子,而是被先帝记在先皇后名下的孩子罢了。先帝以为圣上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但他却是不知道,他早先在准备废除太子也就是圣上的时候,圣上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母,从而也是那个时候跟鲁王有了交集。
小太监叹了口气,不敢再多想。
鲁王进宫了的事情,大多数的大臣们都是知道的,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能心里叹息着圣上对鲁王可真真算得上是优待了。但他们却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也想不到鲁王进宫根本就不是去请见圣上,而是去了后宫。
就在群臣猜测这次圣上跟鲁王会说什么,是不是鲁王的意见,圣上又一次无条件的听从的时候,圣上直接给熊大帅下了旨意,一个意思,打,不计损失,打!
圣上少有的强硬姿态不仅仅是让接到消息的鲁王惊讶了,同样也让朝堂上的群臣们都摸不到头脑。
要说圣上软弱吧,他还真算不得软弱,但要说铁血,他也及不上开祖皇帝。但就这么一个不好不坏的圣上,却是瞬间就跟转了性子似的,准备效仿先祖,铁血起来了。
朝堂里面的武将是高兴了,但那些个文臣们就有些许的微妙了,目光不由得都转投到了鲁王的身上。要知道最开始说要跟鞑靼人和谈的就是他派了人说的,现下鞑靼人算的上是毁约了,但鲁王的意见从来都是暧昧的可以。
就在群臣都观摩着鲁王的动作的时候,鲁王府的确是气氛差的可以。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的很,生怕自己丁点儿没做好,惹来的就是主子降下来的滔天大祸。
书房里,鲁王面色阴沉的很,自从听见圣上的消息之后,书房的房门就没有打开过。
“主子,许姨娘来了。”
“让她滚!”鲁王阴沉的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不过转瞬就改变了主意:“让她进来。”
门口的小厮赶忙对着外面打了个手势,门口的人小心的放了那个许姨娘走了进来。女人一步三扭的扶着小丫鬟的手走了进来,眼波闪转之间,倒是媚人的很,明明样貌并不如何出众,但被那人看上一眼,却是平白的浑身都软了一般。
小厮不敢多看,只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