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以为里面的这么老实,倒是不用他提醒了,谁承想,倒是在圣上过来的时候,里面的气氛会尴尬成这样。
小太监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渍,凑到了李公公的面前:“公公,您看,要不要小的进去说说?”
李公公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说什么?”
他,他哪儿能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啊。小太监闪躲了一下李公公的目光:“要不小的进去稍稍提醒一下?毕竟这里面可是好有好几位呢。”
“知道圣上最不喜欢什么么?”
李公公轻柔的问道,但是却是让小太监腿软的想要跪下去。
“圣上啊,可是最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了。”李公公捏着拂尘的手紧了紧,好似不轻易的动了动手指:“行了,你好好看着吧,咱家还要回去伺候圣上呢。”
何子晋的耳朵动了动,眼角瞥了一眼门外的方向,那里一个深紫色的衣角从门外飘荡了一下,闪了开来。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却是瞧见了与他隔了两位的那位唯一的将门虎子来参加科考的奇葩正在看着他。
何子晋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并没有一点儿不妥,又抬头看着那位奇葩,只见奇葩对他忽然笑了。这笑让何子晋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脑袋瞬间转了回来,垂头像是他身旁的这位仁兄一般,继续低头瞧着自己面前那道已经凝固了的汤。那上面浮浮的飘着一小层的油花儿,莫名的感觉有点反胃。
这次阅卷儿的大臣们并没有以往的激烈讨论,甚至连一点子争吵的都没有,整个屋子里都显得和谐的很。两三摞儿的试卷儿,翻看的速度很快。原本是已经准备好了自己今儿晚上也许会住在这里的准备了,没成想,倒是意外的轻松。只是这种轻松,这屋子里的老大臣们,却是没有几个是想要的。
锦绣文章,他们能明白,能懂,能深入的剖析,能翻来覆去的来个几十种解读,破题承题,文章上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也别想要逃脱了他们的眼睛。只是现下却是不一样,这些个文章写的都很好,只是题目就有点儿……
现下别说让他们破题承题弄出几十种解法了,就是一两种,他们也是不敢随意发表意见的。不是大家都没看过兵法,也不是大家都没有研究过,只不过,现下的文臣就有那种不玩儿纸上谈兵的那一套罢了。自己的说法,解法不一定对,说出来,下批语,他们可是拿捏不准的。自然,此时这些个举子们的试卷儿,他们也就只能瞧一瞧有没有不谨慎的地方,当作第一遍览卷儿罢了,真正能够下了裁决的,却是圣上,以及那个今儿在大殿上哈哈傻乐的兵部尚书小老头。
一想到这些,尼玛,好气!
朝堂上一贯是文官怒怼武将,还让这些个嘴笨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次倒是莫名的感觉输了他们一筹,怎么办?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不敢下的批语,一会儿说不准还要把那些个被留在京城的老橘子皮们请过来看看,就瞬间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怒怼了一辈子了,到老了,还得请教他们学问。
一帮子莽夫,懂个屎!
屋子里的老大臣们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然后平静的屋子里瞬间响起了第一声叹气声,随后就跟开启什么机关一般,接二连三的叹气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他们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看一会儿卷子晃晃头,叹口气,然后抿一口茶水,再看一眼,再晃晃头。
伺候着这些个老大臣的小太监们简直快给这帮子老橘子皮们跪下了。
他们这些个人,官职有高有低,但年纪都摆在那儿呢,当初也都是正正经经的科考出身,都是闻名朝野的有识之士。一个个的,不说这官当的怎么样,就这学问,那都是满朝都清楚的。
这些个老大臣们阅卷儿哪次不是吵吵嚷嚷,有的时候还撸胳膊网袖子的直接上手开揍呢,以往上个朝,加个班,转天儿就跟圣上告假说是自己身体不好的情况,一到批试卷儿的时候,就好像都好了似的。
但今儿,却是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气,叹的他们心里都发毛了。
若是真个要打起来,他们倒是经验丰富的很,毕竟每一次科考,都是要打上好几次的。只是今儿倒是都老实了,一个个倒是都做了跟自己年龄符合的事情,只是却是瞧着让人怪不自在的。
“来人。”
小太监不敢再放飞自我的乱寻思,听着老大人叫他们了,连忙垂首迈着小步快走到了老大人的身前。“陈大人,您有何吩咐?”
陈老大人哼唧了一声,满脸不甚情愿的抿了口茶水:“去,把那个老东西招进来。”
小太监哪儿敢纠正老大人,他口里的老东西是兵部尚书,咱们这么叫的话,是不是不好啊,他只能自己缩着头,安静的转身出去请人了。
“老陈啊,咱们这回可不服老不行了吧。”
陈老大人瞧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老橘子皮脸,呵呵的笑了一声。
“得了得了,你年轻行了吧。”
“这话说的,咱们至少还能看两届呢。”
“别说两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