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双手捧着一只冰碗,指尖因碗壁上的寒气而微微泛红,恍若血色。
谢钰眸色微寒,骤然拉过她的手腕,用力揉搓着那指尖上的绯色。
折枝始料未及,手里的冰碗顷刻间失去平衡,坠在地上,溅开一地瓜果与甜水。
折枝讶然睁大了一双杏花眸,微微启唇,看了看地上的冰碗,又看了看谢钰,一时不知该劝些什么。
直至皓腕被他掐得发痛,这才‘嘶’了一声,挣扎着低声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谢钰皱眉,终是轻轻松开了长指。
折枝忙趁此将皓腕缩了回去,拿指尖轻轻揉搓着被他掐过,还隐隐发痛的地方。
谢钰的视线随之落下。
小姑娘雪白的皓腕上留下了他掐过的指印。
像是干净的雪地被人踏过。
令人心生烦躁。
他有些烦闷地皱紧了双眉,视线缓缓上移,停落在小姑娘的衣领外那段花枝般纤细的颈上。
也是与皓腕间一般的柔白细腻。
仿佛只要略一用力,便会留下磨灭不去的痕迹。
折枝却也回过神来,徐徐抬眼看向他,迟疑了一阵,又挽起袖子,拿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小声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谢钰并未拂开她的手,只是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折枝。”
折枝轻轻一愣,收回手来,等着他的下文。
可谢钰却只是轻轻阖眼,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低声道:“我已为他们报过仇了。”
“血债血偿。”
折枝讶然道:“哥哥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方才还坐在美人榻上的人已如玉山倾倒。
折枝担忧他摔倒地上,下意识便伸手扶住了他,让谢钰倚在她怀里,枕在她的肩上。
月色朦胧中,她听见谢钰在睡去之前留给她的最后两句话。
“之前种种,至此揭过。”
“我不再与你计较。”
-完-
◎“本王有一远房侄女,与你年岁相当。如今尚未婚配。”◎
翌日清晨, 谢钰皱眉自美人榻上起身。
单手捂着略有些发痛的眉心,抬目看向周遭。
入目所及,是海棠细密的浓阴。
天穹上, 一轮红日尚未攀至中天,淡金色的日芒自叶影间稀疏落下,洒在他轻抬的羽睫上,一层绒绒的光晕。
谢钰的指尖略微一顿, 似是想起了什么,侧首往旁侧垂目。
并不宽敞的美人榻上, 小姑娘蜷着身子睡在右侧。
乌缎似的青丝流泻在锦被上,衬得一张小脸羊脂玉似的细润柔白,柔软的雪腮因睡意浓沉而泛出微微的珊瑚粉。
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盖在彼此身上的薄被也随之从小姑娘的肩头滑落,春水般绵软地环过小姑娘盈盈一握的腰肢, 小半流泻在锦榻上, 小半则被小姑娘的身子压住。
折枝在睡梦中隐隐觉得有人扯动了她身上的锦被, 一双黛眉轻蹙了蹙, 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也不知是带到了哪,疼地‘嘶’了一声, 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自己麻得有如针刺的小腿。
只是指尖方探出去,谢钰的长指已落在她的小腿上, 一壁顺手替她揉了揉, 一壁皱眉低声道:“怎么回事?”
折枝这时候也清醒了几分,听见谢钰问她, 便一壁轻轻摁着自己睡得发酸的腰肢, 一壁小声答道:“哥哥昨晚喝醉了。”
她原本是打算将谢钰挪到榻上去的, 只是喝醉了的人身子发沉, 寻常姑娘家根本挪不动他。
试着唤了几声泠崖,也无人现身,便只好由着他睡在美人榻上。
谢钰的长指微微一顿,低垂下羽睫,掩住了眸底的神色:“我虽是醉了,昨夜的事却还记得。”
他停顿了稍顷,轻抬薄唇,重新替她揉起酸麻的小腿:“我只是好奇,昨夜既没让妹妹劳累。妹妹为何通身酸痛成这样?”
折枝摁着自己腰肢的指尖略微一顿,莲脸染上几缕红云,抿唇小声抱怨道:“折枝好心给哥哥盖锦被,哥哥却握住折枝的手腕不放。折枝又挣不过哥哥,只好在美人榻上将就了一晚。”
“哥哥占了大半张榻,折枝连翻身的余地也没有,这一晚上将就下来,哪能不腰酸背痛的?”
谢钰轻笑,又抬手替她揉了揉纤细的腰肢:“妹妹大可不必管我。”
折枝腰上怕痒,忙往美人榻边缘上挪了挪,躲开谢钰停落在她腰肢上的长指。
她倒是想不管谢钰。
只是听闻酒醉的人格外容易受凉些。
若是不给他披上锦被,隔日起来着了风寒,谢钰怕是又要寻着这个由头来折腾她。
不过这些话却不好这般说在明面上。
折枝略想了一想,躲在榻角软声道:“若是不管哥哥,酒醉后着凉了却不好。”
谢钰的长指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