馍青翠诱人,便连连点头道:“那便也来两个。”
那摆摊的婆子快手快脚地将东西装好递过来,见她买得多,便也分外热切些:“姑娘拿着,再送您一个绿豆糕。”
折枝笑着谢过她,刚伸手往袖袋里去拿荷包,谢钰却已经行至她身畔,顺手替她付了银子,将装着各色吃食的油纸包接过。
视线往上一落,便轻笑出声:“吃这么多,也不怕夜里积食。”
折枝弯起杏花眸,那小竹签挑起一块打糕吃了,又挑起一块递到谢钰唇畔:“折枝又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与哥哥分着吃便不多了。”
打糕软糯又粘牙,谢钰往日里不爱用这等吃食。
但看着小姑娘都递到唇畔了,略微皱了皱眉,还是低头吃了,勉强咽下。
旋即淡淡移开眼去:“你自己吃,吃不完再给我不迟。”
折枝笑应了一声,也不勉强,只带着谢钰往街上行去。
今夜里的朱雀长街分外热闹,像是全城的摊贩都在同一日里出摊了。
折枝看得眼花缭乱,手上却也没停过。
看见套圈的摊子要去试试,看见卖南北杂货的要去挑挑,便连看见胸口碎大石的也要走上去瞧个热闹。
只可惜那壮汉刚伸手解衣,都没看见石头和大锤搬上来,便被谢钰皱眉拉走了。
唯一令折枝略有些不习惯的,是街上妙龄男女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
或是含羞带怯,或是带着些炽热,像是要将这熏风微烫的夏夜点燃。
每来上一个,谢钰的面色便冷上一寸。
稍顷终是惹得谢钰心烦了,他拉过还立在一旁看着猴戏的折枝,皱眉道:“过来。”
他的步子很快,折枝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只是腿上还软着,没跑几步便有些走不动,便抿唇停下来,小声道:“哥哥要去哪?折枝还没看够呢。”
谢钰的视线落在她姿容姝丽的小脸上,并未多言,只是眉心愈紧,只冷着面色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一家卖面具的摊子前停步,买下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递给她,不悦道:“戴上。”
折枝看着那狰狞的青鬼面具愣了一愣,弯起一双潋滟的杏花眸笑起来:“哥哥这是嫌折枝招眼了?”
她说着也走到那家摊子跟前。
许是想起谢钰说过喜欢红色,便挑了个最为狰狞的赤鬼面具买下递给他,只小声反驳道:“方才街面上看哥哥的姑娘不知有多少。哥哥难道就不招眼了?若是要戴面具,那也不能折枝一人戴——”
话音未落,只觉手上一轻,谢钰已经信手接过她手上那张赤鬼面具戴上。
掩住了清绝的容貌。
折枝讶然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鬼面具,略想一想,便也乖巧地戴好,将系带规规矩矩地系在脑后。
两人这才并肩回到街市上。
许是戴着面具的缘故,那些灼人的视线也都歇了,折枝反倒松快起来,一连拉着谢钰又逛了不少摊位。
终是在人流最为密集处停落。
“是杂耍。”
折枝杏眸微亮,站在人群中,垫着足尖往里望去。
这回表演的却不是胸口碎大石,而是更为刺激的吐火。
只见那卖艺的胖大汉子仰头往嘴里倒酒,继而腰腹骤然一挺,熊熊烈焰随之往前吐来。
站在前面的人群惊呼一声,本能地往后一退,继而连连拍手叫好。
这冲天的喝彩声,引得街面上的其余人流也随之涌来,转瞬便要将折枝与谢钰冲散。
折枝险些被人挤倒,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便伸手去攥谢钰的衣袖。
谢钰也随之抬手,微寒的指尖擦过她的皓腕,与她十指紧扣。
折枝轻愣一愣。
只觉得周遭的喧嚣似是随之停歇,耳畔一片寂静。
折枝有刹那的恍神,再回过思绪时,周围只剩夜风淡淡拂过彼此的衣摆。
谢钰已带她离开了人群。
却并未松开她的手。
两人不曾打破这份静默,只是徐徐绕开游人,行至那座渡满月色清辉的照影桥上。
入夜后,桥下再无人赛着龙舟而过,寂静得可以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谢钰低头看着桥下漆黑的水面,轻声启唇:“妹妹可知道端午的由来?”
折枝随之点头:“折枝听过,是为了祭奠一位投江的忠臣。”
夜色里,她看不见谢钰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自面具后轻哂出声:“若投江的是我这等佞臣。百姓大抵是要额手相庆。”
折枝忙轻轻摇头,将他的衣袖撩起了些,给他看那仍旧系在腕上的红绳,语声如廊桥上的月色温软:“折枝与哥哥说过的。端午的时候往腕上系五色丝线,可得神佛保佑。一年到头,无病无灾,身子康健。自然不会有水险。哥哥说的事,也不会发生。”
谢钰沉默了一阵,渐渐回转过身来,似是隔着面具看向她,渐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