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神的交流,便将墙上的那六支箭拔了出来,然后像是觉得这几息的时间箭头的温度低了下来一样,不刺激,又扔进了火盆里。
“再烧会儿。”沈必说。
他这样子,还真是把秀次当做什么人靶子了一样,那眉眼间完全没一丝担忧会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秀次看着一旁的火盆,深深吸了两口气。他这时候看着沈必,可不觉得后者是为了帮赵禾求解药才过来的,就冲着沈必刚才像是疯子一样的举动,秀次一点都不怀疑沈必在射箭的时候,是真想弄死自己。
就算是当倭寇,当贼匪,当亡命徒,但是又有谁是真的不怕死呢?尤其是在面对这真正的死亡时,掌控你生死的人还是如此儿戏,这种心理负担简直让人有些坚持不住。所以,当沈必第二次从火盆里拿出那六支被烧得格外发红的铁箭时,秀次主动开口了。
“我要见赵禾!你住手!我要见赵禾!你,你们难道不想要解药?现在我就告诉赵禾,你们把她叫来!我要见她!”秀次受不了了,沈必刚才那动作,简直就是将他当做了被猫来回玩弄的老鼠,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死活,明明就只想弄着他玩儿。
沈必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我们小姐说不见你,你想见她?不行。”
说着,沈必又作势要蒙起双眼,好好跟秀次玩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秀次绝望地看着南越,“你都不管管吗!!!”
南越侧头瞥了后者一眼,那眼神像是极为不屑,“才第二次,命中率又不高,你慌个屁。”
秀次:“……”
这他妈能不慌?他看着沈必举起弓箭的高度,那不是想要他的命,那是想要他的命根子!
“抬高点!”刑架上的秀次忍不住了,只能冲着沈必大喊,刚才不是要射他脑袋吗?那就射啊!现在手臂放那么低做什么!
南越回过头,看着蒙着眼睛的沈必,忍不住想笑。
他先前跟沈必的交集不多,但看过两次沈必在敌前用箭。第一次沈必用着百步穿杨的射箭水准,在夜色中隔着老远的距离,直接一箭将闽王射穿。第二次,便是今晚,城墙上五步一兵,还有巡视的东瀛人。如今在牢狱中看见的六支箭算是什么?南越可是亲眼看见过沈必十箭同发,而每一箭都将一队人直接串成了糖葫芦。这眼力和射箭水准,绝对他认识的人中的佼佼者。如今即便是沈必蒙着眼,他也一点都不担心沈必会真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不过现在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南越觉得还挺欢乐。
沈必充耳不闻,秀次已经开始受不了用着一串叽里咕噜的东瀛话开始大骂沈必,而就在他刚开了个口的时候,沈必手中的六支箭再一次“咻咻”地射了出去。
本来嘴上还不停叽里咕噜的秀次,在听见耳边穿来箭羽破空而来的声音时,霎时间就噤了声,□□一紧。
随后在听见箭头射进了刑架的木头桩上的“笃笃”声时,秀次才传来一声大喊。
南越饶有兴致地回头,看见眼前的场景,直接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南越转身,冲着刚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巾的沈必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搞人心态,还是沈必厉害。
南越看着那六支齐刷刷地射向秀次□□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队的箭,他在心里对沈必的射箭技巧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而这时候的秀次的感觉却没那么好,沈必这六支箭,彻底将他的心理防线摧毁了彻底。他在心头已经百分百确定沈必肯定不是赵禾派过来要套他的话,就这样的危险手段,明明就是想弄死他。
沈必看了眼对面的人明显湿了的裤腿,“啧”了两声,那语气里的嫌弃简直不要太明显。
“箭都给我弄脏了。”沈必说。
秀次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如今到底有没有体面,他能在刚才沈必的六支箭下,还保持着完整的男人身,实属不易。甚至现在秀次都还能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六支箭的箭头上散发出来的热腾腾的热意,让他整个人都快萎了下去。
听着沈必的话,秀次心里竟然还有一点高兴。虽然被吓尿了这种事,传出去的确不怎么体面,不过若是能因为他吓尿了,沈必就不再抽走仅剩的六支箭,不会再对他来一次从心到身的摧残和刺激,他瞬间觉得就算是自己被吓尿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
可就在秀次暗自庆幸时,沈必忽然就从胸口处拿出来一叠飞镖。
秀次:“……”
沈必有点遗憾,“这就不能火烤了吧?”
南越在一旁配合默契,抱着自己的刀,一本正经地说:“他们东瀛人本来就不喜欢火烤,他们喜欢的是用毒。”
说着,南越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小瓶子,递给沈必,接着道:“蝎王毒,不会立即毙命,不过能让濒死的人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怎么从内脏腐烂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能保持表皮的完好,就算是你不小心真把人弄死了,我保证小姐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