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京后就被沈邵安排在离皇宫不远的宅院里,去接人的长侍也算办事利落,不过两刻钟,便将人接到雀阳宫中。
沈桓入殿时,永嘉和沈邵仍面对面坐着用膳。
沈邵率先开口,望着沈桓:“老六,可用过膳了,朕命人多备副碗筷?”
沈桓闻言,沉默未答,他目光从沈邵面上移开,径直走到永嘉身边去。
永嘉放下碗筷,她上下看过沈桓,见他一切安好,也算放了心。
沈邵默默瞧着永嘉对沈桓的关心,又喝了口粥,忽觉得没那般甜了……他三口两口将碗中的粥吃光,放下碗筷,又拿起案上备着的手帕,擦了擦嘴。
王然在外头时刻关注着,见此,立即将备好的茶水递上,沈邵先漱了口,又接过一盏新烹的茶,慢条斯理的尝了尝。
如今沈桓已到,永嘉眼看着沈邵的举动,不由开口催促。
“陛下如今可以说说,为何合宫人都以为我死在琅琊了?”
朕后悔了
永嘉此话出口, 倒先是沈桓面色一变。
沈邵眼瞧着沈桓的脸色,他此刻倒是不急了,缓缓放下茶盏, 对上永嘉微冷的神色,开口道:“这事, 还要问问咱们惠王殿下, ”他说着, 转头去看沈桓:“六弟,你说呢?”
永嘉顺着沈邵的目光, 也看向身边的弟弟, 她不解此事究竟与沈桓有何关系。
沈桓对上永嘉和沈邵一齐投来的目光, 心里一时紧张,随即又很快觉出不对劲,他不敢直视永嘉,却盯着沈邵开口:“陛下莫非觉得此事与你无关?”
永嘉听见沈桓这话,更觉意外, 如此听来,便是沈桓对此事也是早已知情,甚至有所关联……
沈邵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沈桓见此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盯着沈邵:“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若非你紧追着阿姐不放, 我又岂会出此下策?我只是想替阿姐求个清静罢了。”
永嘉越听越糊涂:“桓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桓闻言, 原本对着沈邵颇足的气势,霎时间弱了下去,他格外缓慢的转身,看着永嘉的神色透出几分小心:“阿姐……”
“我提前寻了当地最有名望的阴阳先生,说是对活人无碍的, 才敢去刻假碑,”沈桓到底还是将自己在琅琊做的事招出来,他不肯自己背锅,一并拉上沈邵:“我原是想,能让他彻底死心,往后我们也能清静了…可不想他丧心病狂,见了假墓还不死心,偏偏自己跳下去挖……”
永嘉早被沈桓做出的事惊到,又听到沈邵去挖墓,更是发怔,她不禁转头,目光直直的去看沈邵。
沈邵哪里又不心虚?
他轻咳一声,低下头,躲闪不语。
沈桓一直没敢与永嘉交代此事,也是压在心里多时,今日说出口,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格外愧疚的道歉:“阿姐你可气我?”
沈邵闻言,也连忙抬头,想看永嘉的反应。
永嘉此刻,震惊大于意外,她全部的心思,都停留在那句‘沈邵命人挖墓’,沈桓后头的话,她几乎未听入耳里。
永嘉久久不语,沈桓和沈邵各怀心思,却一样紧张。
沈邵率先起身,他拉起沈桓便向殿外走,口上说着:“阿姐自然生气,走走走,你先出去……”
沈桓原是不肯,到底被沈邵推着,两人一同出了殿门。
走下台阶,沈邵又一路推着沈桓往雀阳宫外走,沈桓终于甩开沈邵的手,神色不善的盯着他。
沈邵自然知道沈桓的目光是何意,他故作不懂,转了话题:“朕想着你从前在吏部做的不错,如今回来,再去吏部如何?”
沈桓一直盯着沈邵,听他此刻的话,神色更冷,他颇觉可笑:“陛下也曾想至我于死地,你对我母妃的种种,对阿姐的种种,难道你自己现在全都忘了?”
沈邵闻言,神色一点点暗下去:“朕没忘。”
沈桓听了更气:“那你还……你难道不觉自己错了?”
“你固然是受了旁人的蒙骗,可我没办法替阿姐大度的原谅你,我们既都受了伤,便彼此放过,各寻清静不好吗?”
沈邵想回答不好。
他已尝过没有永嘉的滋味,刀山火海还是富贵安逸,没有她的生活,他感受不到有何意义。
“朕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沈邵目光坚定的看着沈桓,直言开口:“朕如今后悔了。”
这话,不像是皇帝说出口的。
沈桓也没料到沈邵能说出这样的话。
“朕后悔了,”沈邵说得坦坦荡荡,平静的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这声后悔,比他曾经日里夜里,实实在在的煎熬,太轻巧不过。
“你悔了又如何?”沈桓反问:“你后悔,阿姐就一定要原谅你吗?”
“可朕放不下,朕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独不能失了她。”
“那你更该放了陆翊。”
沈邵闻言,有些颓废的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