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扬端着小齐的牛奶出了陆谦的房门,齐少白已经不在了。
十分鐘前,齐少白从陆谦房里扫完玻璃屑出来,发现走廊地上有一小摊刚刚被跑的很急的徐扬溅出来的牛奶,他又去拿了拖把拖地。甜甜的鸡蛋牛奶不赶快擦掉会黏黏的,还会招蚂蚁。
齐少白脸上很平静,但是握着拖把的手用力到有些发抖。
从他听见徐扬要他出去买东西,他的心底就有点晃。人总是无法记取教训,总忍不住要试探。特意买了包糖回来,想不到徐扬都等不及他走,当着他的面就能把鸡蛋牛奶煮出来,端进陆谦的房。
他答应过,不给别人煮。他答应过的。
他都忘记了。
齐少白低着头拖地,看见一直有水滴滴在地板上,他眨眨眼睛,继续拿着拖把将水滴拖掉。
他收拾好打扫用具,收拾完厨房,绑好垃圾拎到客厅,徐扬还在谦哥房里没出来。
他想起徐扬说不要刺激谦哥。其实就是不想谦哥看见自己在他身边吧?
就像那一晚,陆谦忽然拿着钥匙自己开门进来,撞见自己在徐家。
那天徐扬说:你怎么还没走?
齐少白在六月天里打了个寒颤。
快走。他不想再被问一次。
齐少白提着垃圾落荒而逃。
他关上门离开,将徐扬留给陆谦那刻,忽然又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是谁说的,过日子,远比过生日重要。
可是,这日子真的快过不下去了。
齐少白在路上游荡,一颗心空空的,有点难受,他想找点事情做。今天生日,还是要吃点蛋糕应应景的,只可惜时间晚了,平常他们常去的那家蛋糕店已经打烊了。
没关係,他没徐扬那么挑嘴,路边找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里面有卖那种切成扇形小块的蛋糕,退而求其次,可以代替。
齐少白的心揪了一下,伸出去要拿蛋糕的手停在半空中。其实,是挺配的。他就是次。
徐扬退而求其次的次。
举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拿不起来彷若千斤重的小蛋糕。
还是不甘心的吧?谁要吃这种,它根本就不是圆形。根本就称不上生日蛋糕。
就今天,二十四岁的第一天,他不想将就。
齐少白快步走出商店,回家。他睡回自己的客房,睡下去之前还称讚自己提得起放得下、是个有骨气的好宝宝。
抱着隐约还沾着徐扬气息的被褥,齐少白脑中一直出现徐扬最近这两多个月绕着陆谦打转的模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对比无心冷淡的疏离,好宝宝哭了。
实在他妈的很不爽,他居然在这种酸涩情形下,还是满心的好想他。
马的,骨气呢?都被狗吃了。好宝宝是被自己气哭的。
陆谦家。
陆谦被徐扬喊出来在客厅坐好,他给陆谦跟自己各冲了杯茶。
「说吧!」徐扬端着茶,示意陆谦开口。
「说什么?」陆谦装傻。
「随便你要说什么,你说我就听,」徐扬态度轻松随意,但却不容陆谦拒绝:「这两个月你不去上班,寧可在家瞎折腾,又是发烧又是胃出血的,搞得公司鸡飞狗跳,把我们吓的神经兮兮,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陆谦说:「解释什么?我要离职是你不同意的。让你们别来,也是你们自己一天天的往我这里跑。我都没嫌你们囉嗦,你还怪起我…」
「你…」徐扬正要开骂,陆谦又说话了:「更何况,你不是都知道了?」
「嗄?」徐扬心一惊。都知道了?他知道我知道了?徐扬有点防备的看着他:「我知道什么?」换徐扬装傻。
「知道我跟小朗分手了,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分的手,」陆谦平静地说:「还知道我小时候被性侵了…」语气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陆谦窝在沙发里,很疲累的吁出一口长气:「小靡那次来医院看我,她不是都跟你说了?那个时候我没睡着。我只是不想理人罢了。想不到她一下子就把我卖了。」陆谦有点埋怨。
「……」徐扬小小的尷尬,他们背着人说话,想不到正主全都听见了。「你,你别怪小靡。她是太担心你,怕我什么都不知道,没能把你照顾好…」徐扬小心翼翼替金小靡开脱。
陆谦懒洋洋挥挥手:「我知道,我没怪她。本来也从来没怪过她。这么多年了,她也不好受…她一直很自责,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徐扬不知道怎么回话。这种时候,陆谦想的还是要怎么安慰人。
「你想…聊一聊吗?」徐扬真的太尷尬了,他自己起了一个头,硬要人家给一个解释。现在,陆谦态度放软了,他反而觉得自己是王八蛋,这样硬要人掏心挖肺的说自己的痛处要干嘛?
陆谦把脸埋在掌心,用力的搓了几下脸,然后抬起头看着徐扬说:「可以啊,聊一聊。」眼睛里有种很奇怪的光,像是有一根弦快绷断了,又像是有一颗大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