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程松”
想了想,在这三个字后面打了个叉。
继续写:
“爱程松”
这次犹豫的比较久,然后提笔先是画了个对勾,然后在对勾上划了一道斜线。
接下来写:
程松 电影
这次决断很快,崔泠在程松二字中间画了一长长的横线。
然后把电影二字圈了起来,圈完后又重重地戳了一下。
把笔丢开,崔泠拿起啤酒,一饮而尽。
几天以来,她头一次感觉到了开心。
开始还只是浮现在嘴角的笑意,后来演变成了在寂静屋中听起来很明显的明朗笑声。
崔泠边笑,边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开了常用的写作软件。
那个在她心中酝酿已久的故事已经成型,迫不及待地想要诞生。
五号宋体字一个接着一个在屏幕中出现,速度非常快。
崔泠觉得她的手和脑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而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支配着。
就这样写呀写,从最漆黑的暗夜写到了晨光初现的黎明。
崔泠强迫自己停下来,从冰箱取了牛奶和面包,三分钟解决早餐,又坐在了笔记本前。
整个过程维持了两天半。
崔泠敲下了最后一个句号。
不用看镜子,崔泠也知道她现在的尊容有碍观瞻。
可崔泠并不在乎。
保存文稿,合上笔记本。
崔泠去往卧室,躺倒在床上,带着疲惫又充实的幸福感沉沉睡去了。
这将是一场好眠。
、到来与离开
大年初二,崔泠跟黎瑞达两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天水镇。
崔泠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父亲去世后,过年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程松也不是爱张罗过日子的人,于是好多年的春节只是简单地吃个年夜饭,有两年干脆是在外面跑着拍片,家都没回。
可黎瑞达不一样,却很够意思地陪她来拜访迟念,没熟人引荐,她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登迟念的门。
一辆越野停在城门楼旁边,他俩走近了,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戴墨镜的时尚女郎朝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俩上车。
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两个人并肩坐在了后排。
因为副驾驶位坐的有人。
来接他俩的人,崔泠不陌生。
都是ag的女艺人,去年凭一部甜宠搞笑剧火了的丁笑璇,还有成功翻身转型的楚卿。
女艺人的脸型比普通人优越太多了,崔泠从后视镜看去,前方的两位,都拥有一张小小的巴掌脸。
黎瑞达跟ag艺人合作比较多,很熟络地跟两人插科打诨,车内一时间聊天气氛火热。
丁笑璇话比楚卿多,可楚卿显然也很聊天,会不着痕迹地捧人开心,崔泠跟她讲了几句话便觉得跟这人聊天很舒服。
黎瑞达嘴贱问了句:“怎么今年都凑到迟念这里来了,往年就算不回老家,这会儿也该飞国外度假去了吧。”
丁笑璇和楚卿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丁笑璇补救式地讲了句:“年年都这样也没意思,今年来这边住几天,新鲜。”
楚卿干脆岔开话题,问黎瑞达:“卓导去柏林了没?”
《螳》之前就被宣布入选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再过两天,电影节就要开幕了。
“昨天就走了,我在家陪我爸妈,崔泠去送机,我在家接的电话,要我陪崔泠走这一趟。”
有黎瑞达在,崔泠就不用应酬了,她一边听车里的三个人聊天,一边发呆。
一个电影剧本磨五个月,算长还是算短?
对崔泠来讲算长,
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剧本会成为一个契机。
籍此进入卓然的圈子,这让崔泠直到现在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个她在心中酝酿了好几年,在两天一夜中飞速成型的初稿已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她放在背包里的修改稿,字数比原稿少了1/3,多余的部分裁去,剩下的是饱满却不臃肿的核心文本,清爽利落,字句斟酌,。
自从崔泠被接纳为这个小圈子的一员,她就成了酩酊的常客。
呆久了,崔泠发现卓然黎瑞达这帮人跟别的小圈子不一样。
他们组成了松散又紧密的同盟,成员之间很少有切实的利益关系,有的挂靠大公司或者跟在名导身边一步一步地积累经验,等待振翅而非的那天,有的则时常处于经济窘迫的境地,因为坚持拍摄独立电影,还有的是如黎瑞达屠子肃这样才华和运气都钟情的幸运儿,已经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
这导致大家并不会有什么固定的聚会,因为平日里都很忙,酩酊的夜晚总有人来喝酒聊天,但是今夜出现的人可能明晚就找不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失踪人口,不必说,这人肯定接了活儿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