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摇摇头,“掣肘万千,阳奉阴违,我其实是被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什么时候才能挣脱出去,可他们人人都觉得我跟其他堂兄弟一样,想尽可能地多分些家业。”
“你不想要永基?”
“你想要维扬么?”
迟念听到宋衍的问题,愣住了,回过神来。
“这不是我想还是不想的问题。”
“你的回答就证明了,你也不想。”
宋衍说完,略显沉重地叹口气道:“别人觉得抢到手的家产就是可以随便花的天文数字,可真的是这样么?
我这段时间其实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干不成。
永基到我这辈,四代人,公司里上上下下,跟家里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家族化企业,就算今天不出问题,将来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而且,真的很累啊。
念念,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问我自己,有把握把永基接过来,把它变得更好么?
我没有,我没有把握,它太庞大了。
以前我心里不快乐,因为我不想做明星,可大哥偏要我做。
现在想想,那时候过的挺轻松的,不必想太多东西,压力都在大哥身上。”
“这可不是做什么都看起来游刃有余的那个宋衍。”
“我这样说,会显得有些软弱吧,可能看起来还有些无能?
可人力有尽时,很多事,不是立志去做,就一定能做到的。
对任何事,我也只能说,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去做。
以前做明星,是这样,如今在永基,也是这样。”
“你会因此感到恐惧么?”
宋衍蹙眉,“恐惧?”
“这就是我不想接维扬的理由,维扬情况比永基好很多,可我感到恐惧。
我不是我爸爸,我能做到守住它么?
我不知道,我光是想想这件事,就感觉有座山的重量压在背上。
他对我期望很大,菀柔和珵之都不是能接维扬的性格,菀柔还有些样子,她不避事。
至于珵之……
我不清楚他究竟是像了谁,太软了,遇见难处,总想着往后退,这怎么能行呢?”
“既然知道要迎难而上,怎么会觉得恐惧呢,恐惧是避让的开始。”
宋衍看着迟念的脸,觉得她神色有些古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也许我所恐惧的不只于此吧……等等,有个电话,是卓然的,他可总算出现了,之前还说要带我去找《螳》的作者聊聊。”
“好啦,你赶紧忙你的去吧,只是苦了我,异地恋模式持续中。”
“么么哒,我做护肤的时候再跟你聊,狸奴也再见!”
迟念匆匆地把视频掐了。
宋衍把狸奴抱到怀里,下意识地摸着它的背,心里在想事情,复又把狸奴举起来,对着它那双圆溜溜的翡翠绿眼睛,问道:“你说你妈究竟在想什么呢?”
狸奴在宋衍身边,是不太敢发脾气的,换了迟念这样举它,它早开始剧烈扭动了。
此刻却只能望着西装革履,随时能拉到片场拍职场剧的宋衍,无辜地“喵~”了一声。
它怎么知道?
它只是一只欺软怕硬的小猫咪。
迟念这边,电话一接通,卓然就忙着打趣她,“哎呦,荣幸之至,亿万富翁肯接我的电话。”
这是在说最近被人津津乐道的梗,因为《刀尖上的舞蹈》只有屠子肃和迟念两个人投资,一个占六成一个占四成,那电影的片方收益自然也是他俩分。
十几亿票房收入摆在这里,屠子肃和迟念的个人财产都是极速增长。
“别跟我提钱,我心疼,看着数字大,先给税务局交83%,剩下的再给影院和院线分一般还多,分完这些又抽百分之11给发行,剩下的这些里,其中四成才是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因为总票房多,迟念还是分到两亿多。
从投资角度来讲,迟念做了笔非常成功的投资,她投了两千万,一年时间回报给她两个亿,投资回报率惊人。
而且这不是电影的最终收益,因为电影还没下映,也还没算未来的其他收益。
不过这些后续收益不会太多就是了,国内电影收入百分之八十以上来自公映票房收入。
“行了,别跟我这种拍文艺片的人叫苦,看在老六的份上,迟小姐要不要意思一下,从手里漏点吃的喝的,让我们这个小剧组好过点。”
“卓大哥,别耍宝了,又不是所有文艺片都穷,也不是所有文艺片导演都穷。
你不穷,《螳》有ag投资也不会穷。
作者联系的怎么样了?肯见我了么?”
“我最近就是在忙这个,已经沟通好了,你尽快飞过来吧。”
“那我明天就买机票过来,还有《潜渊》提前开机了,拍摄周期70天,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从六月开始拍《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