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这些,电影正式开场,缪曜文也坐得更端正了些。
随着电影里男声旁白出现的,是模糊的画面,看起来像是在很久以前的媒体资料上截下来的照片和文字。
旁白在介绍国内的单人滑历史,用时不长,语言简练,但是足够让缪曜文了解到中国在花滑单人滑项目上的不乐观情况。
然后电影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缪曜文更加集中注意力,知道这意味着故事要正是开始了。
镜头有种陈旧的质感,画面色调呈现淡淡的黄色,暗示所讲述的故事发生在过去。
一间充满九十年代气息的房间出现在
缪曜文的眼前,大脑壳黑色电视机满屏雪花,发出嗞嗞声响,显然是接触不良,水泥地面上和茶几上东倒西歪放着不少已经被喝空了的酒瓶,有个男人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还不时说着听不清的梦中呓语。
镜头变焦,拉近,最终停留在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报纸上。
报纸用整幅版面在报道一则新闻。
大字号粗体黑字能让缪曜文把标题看的清清楚楚。
《中国女单新希望,世青赛冠军江远音》
而后随着镜头下移,缪曜文的视线开始能够看到文章,镜头在一些部分拉得更近,因为影院屏幕足够大,所以能让缪曜文看清楚文章上的字。
但是因为镜头移动速度很快,他只能靠残留在视网膜上的视觉记忆,来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能记住的那些字大概是“花滑天才”、“年轻一代”、“15岁”、“天赋”、“表演型选手”……
因为是专业报道,出现了不少关于花滑的专业术语。
缪曜文作为对花滑完全没有了解的人,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些词汇,因为他看不懂这些词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并非是他作为影评人不称职,观看一部体育题材电影时不提前做功课,他其实是故意这样做的。
花滑在国内是个小众项目,绝大多数国人也许只听说过花样滑冰这四个字而已,知道有这样一门运动,至于更深入的了解,出于好奇心和花滑这门项目的观赏性,也许在体育频道看过一次花滑表演,但是绝不会再了解更多。
《刀尖上的舞蹈》必须做到让这样的观众也能看懂电影,才能有使电影取得成功的基础。
作为提前观影的影评人,他要用他的实际感受,告诉他的读者,这部电影对完全不了解花滑的人来说是否足够友好。
对需要向观众讲述专业背景知识的题材作品来讲,一般来说有两种处理方式。
一是淡化专业色彩,专注于炫技,观众不需要明白这些东西,看个热闹就够了。
二是润物细无声,像那种直接找个人物大段讲述专业名词是最蠢的做法,大量陌生信息轰炸,对观众十分不友好,也影响接下来对故事的代入性。
而高手呢,是在观众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完成了对电影背景知识的科普,既做到了解释,也没耽误故事讲述,还让观众看的十分明白。
缪曜文要看的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选择了哪种方式,讲的怎么样,够不够通俗易懂。
这时镜头来到报纸版面右侧的配图上,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滑行在冰面上的特写照片。
而后这个场景淡出,切换。
画面色调斗转,从黯淡的自然光突然变成了明亮的暖光,原本细小微弱的声音也变成了嘈杂喧闹的声响。
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缪曜文眼前,镜头由远拉近,由模糊到清晰。
漂亮的衔接,缪曜文在心里想到,大家都会明白刚才报纸上的人就是现在出现在镜头里的人。
而且……
迟念被拍得很漂亮。
只见她穿着一件由白色渐变为绿色的裙子,裙摆被剪裁成花苞状,短裙更显得穿了冰鞋的腿修长无比。
她摆了个优美的姿势,立定在冰面上。
这应该是一场比赛的开场?
缪曜文猜测到,又想不管电影质量怎么样,运镜倒是不错,女性角色为主的商业片,能把主演拍得足够好看,是个不错的开始。
也可能是摄影师的功劳?
还有,迟念的脸确实不错,这么近的特写也看不出缺陷,是张适合大荧幕的脸。
音乐响起,迟念开始在冰面上滑动。
花样滑冰极具观赏性,虽然缪曜文一点相关知识都不懂,可他还是能被迟念的表演吸引。
而且比起缪曜文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花滑比赛,他觉得电影里的花滑节目要看起来更美,让观看者的心情也更激动。
迟念跳完一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度极高的连续跳跃动作,缪曜文居然也在电影气氛的烘托之下,想跟着电影里的观众一样跟着为她大力鼓掌。
缪曜文毕竟看得电影多了,意识到这一点,他飞快从电影里抽离出来。
他知道这种效果应该是电影剪辑和音效共同营造出来的,渲染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