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欢有印象，是莫远。

“小臣有时晚上会做噩梦，但放心，次数在减少，只是可能需要你费心照顾。他没有不爱吃的菜，目前也没有特别爱吃的，但他对牛奶和一些海鲜过敏，具体是……”

虽然是莫远的手机号码，但她当然看的出来，是厉憬衍借着莫远的手机而已。

他的号码早已被她拉入黑名单。

慕时欢看着这段话，一时间心中情绪万千，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盯着看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将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而后……

有强烈心酸浮出。

小臣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是真的不挑，还是这些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当一个人只有吃或不吃的选择时，还能不爱吃吗？

填饱肚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酸涩汹涌，如海浪，一阵又一阵。

慕时欢几乎承受不住。

她忽然很想知道小臣在这六年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想知道具体情况。

等她回过神，她的手指已打下一句话回复了他的消息。

她想知道。

那边很快回复了——

“太太，飞机就要起飞，必须关机了。”

这次，是莫远的回复。

慕时欢呼吸不自觉屏住。

她没有再回。

很快，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偌大的卧室里重回寂静。

慕时欢怔怔地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了熟睡的小臣脸上，五官一点点地慢慢地看，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出生后的变化。

虽然她明知不可能，只是心里安慰而已。

可她仍舍不得闭眼。

小臣说他怕是做梦，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也怕，怕醒来是一场梦，怕只是自己的幻觉。

孩子失而复得，是她最大的幸运。

她不能也不会失去她的孩子。

慕时欢一瞬不瞬看着小臣，一整晚，她都没有舍得闭眼，更是睡不着。

直到天亮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但还不到半小时，她就猛地睁开了眼，只因真的梦到小臣的存在是一场梦，所以害怕地惊醒，直到看到小臣规规矩矩地睡着，她才松了口气。

再闭眼已是睡不着，她索性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手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推开门……

“妈妈！”

她听到了小臣叫她的声音，也看到了小臣光脚踩在地毯上茫然害怕的表现。

慕时欢不顾一切急急跑了过去，怕他着凉迅速将他抱回到床上，手心轻摸他的脸安抚：“妈妈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小臣摇摇头，又点头，抓着她的手小声地说：“梦到妈妈不见了，所以醒了。”

竟然是差不多的梦境，和她一样还是没有安全感。

慕时欢强忍住心口的酸意，微笑着说：“妈妈怎么会不见呢，小臣也说啦，那是梦，既然是梦，就不是真的，别怕，妈妈不会不见。”

听了这话，小臣才算真正地松口气。

“嗯！”他重重点头，漾开笑。

慕时欢也笑，忍不住亲了下他的额头：“妈妈陪你去洗漱，好不好？”

“好，谢谢妈妈。”

慕时欢揉了揉他的脑袋。

她将他带到了洗手间，和昨晚一样，帮他挤了牙膏接了水，这才递给他。

小臣本想说不用他自己可以，但又想到爸爸说的话，他没有拒绝，由着妈妈照顾他，最后还帮他洗脸。

其实……他很开心。

他知道自己是小小男子汉，这种事应该自己来，也应该是他照顾妈妈，但是就让他自私一次吧，他想知道有妈妈照顾是什么样的幸福感觉。

洗漱完，慕时欢牵着他的手走出来，打开他的行李箱开始挑今天要穿的衣服。

“小臣今天想穿哪一件？”慕时欢一边挑一边问。

行李箱里他带来的衣服有五套。

小臣咧开白牙，笑的开心也害羞：“只要是妈妈挑的，小臣就穿。”

慕时欢一下被他逗乐。

“好，那妈妈来挑啦，挑一身小臣穿了帅帅的，最好呀，是小姑娘一看就移不开眼睛，追着小臣喊哥哥。”她故意打说。

小臣的脸一下就红了。

慕时欢瞧见，笑的更开心了，满脸写着得意骄傲：“不对，应该是我们家小臣穿什么都很帅很帅，这张脸帅极了。”

她作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只是捏的时候她愣了愣。

她突然就想到了厉憬衍。

小臣和他很像……

“妈妈你怎么啦？”小臣注意到她的走神，很担心。

慕时欢回神。

“没事，就是在想小臣到底穿哪套好，”她转身拿起一套衣服，